“什么人?”
季尋略顯疑惑,如果是熟人,不至于需要人幫忙傳話的。
如果是陌生人,也不會讓堂堂國王傳話。
初九似乎想解釋,但停頓了一瞬嘴邊的話就咽回去了,“嗯等會你看了就知道了。”
說著抬了抬手,不遠處的女官看到立刻明白就退了出去。她又補充了一句:“之前在訪問‘洛克斯城’的時候遇到的。他現在應該在圖書館。我叫他過來。”
這一說,季尋也好奇了。
什么人值得初九這樣正式的引見。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聽到了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聽那倉促的腳步聲,像是一個冒冒失失的家伙呢。
篤!篤!篤!
房門打開,女官走了進來。
她身后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孩走了出來。
穿著老舊西服,大概是為了禮節,臨時弄了一頂和衣服完全不配的帽子。
這聲裝束對他的年紀來說明顯有些老陳了。
進門之后季尋甚至沒看清楚臉,這家伙就摘下帽子躬身行了一個大禮:“見過國王陛下,南大人。”
初九點點頭示意,“不必多禮。”
她開口了,那男孩這才敢抬頭。
站起身來,這才讓人看清模樣。
約莫十一二歲,頭頂幼稚的蘑菇頭。
鼻梁上戴著的劣質黃銅眼鏡碎了半邊,鏡架都是用膠布纏繞修補;一身西服已經漿洗發白,還有補丁;衣兜里露出了半截像是涂鴉一樣寫滿了字跡的紙張,手上還有像是剛染上胡亂擦拭反而弄得到處都是的墨水
一眼看上去是貧苦階層的孩子。
第一次來這么高檔的餐廳,還是國王陛下召見,男孩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不敢直視眼前三人,余光打量四處。
但那清澈的眸光中,除了好奇和忐忑,還有著一種仿佛能塞滿無盡好奇的空明。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季尋看到的第一眼,瞳孔猛地一顫。
初九知道他為什么這么驚訝,又說道:“他叫‘達西’。我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在孤兒院遇到的,說是戰爭流民,沒人知道來歷。”
“.”
季尋聽著沒說話,卻完全聽明白了。
有些事兒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了一份因果,多了一絲有跡可循的破綻。
他確定這不是賈彧。
但又是必然是那蘑菇頭留下的后手。
賈彧死了,他把自己的傳承人留了下來。
一瞬間,季尋腦子里出現了一個,之前心中那種失去了一個朋友的心郁仿佛立刻就散開了,嘴角微微揚起了弧度,心中嘀咕了一句:“那家伙還真是好手段啊。”
難怪每次賈彧來托孤,說他要是死了,讓自己幫忙照顧逐光者一脈的傳承者。
季尋之前還很疑惑,逐光者那一脈的傳承可不是一般人能擔負得起的,不說千年不遇,至少百年都不見得能找到一個合適的。
但賈彧的篤定,仿佛確定有人能接下逐光者的傳承一樣。
現在,季尋看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徐老頭用主動失憶去規避那些禁忌的秘密。
而逐光者用死亡來規避?
死掉一個,然后再給自己安排一個斷絕因果的傳承人.如此反復。
季尋腦子里甚至冒出了一個更極端的念頭:“不會.從來逐光者都是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