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詩家贊曰玉京雪花大如席。
不過那時的玉京是天子守國門的第二道防線,玉京山主脈燕山山脈是大商皇朝抵擋北方蠻族入侵的第一道防線。
玉京城坐鎮第二道防線居中調度,但最終依然沒能擋住北蠻部落的鐵爪獸騎。
千年前一場浩劫讓玉京乃至整個中原十室九空,卻催生了許多千古名篇,史家不幸詩家幸就是此意。
大虞立國后武力遠勝前朝,或許是開國皇帝褚天雄成就超品人世仙的影響,歷代褚氏皇族天才輩出,大虞國武德充沛,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打得各國各族節節敗退。
北方第一道防線也從燕山山脈向北推進,推過龍嶺山脈,推過呼倫草原,推過烈爪山脈,一直推到狼胥山至鄂多海一線才算停下腳步。
玉京也從第二道防線也變成了第六道防線,倒把北方蠻族各部打成了統一大帝國。
不過,玉京的雪花依然大,大如炕席是夸張修辭,入京半年多的寧朵聽街坊說最大雪片有巴掌大一點也不賴玄。
此時車窗外的雪花就有小孩兒巴掌大,寧朵第一次見著這么大的雪花,也第一次見到狗狗般的女子。
那女子還是有京城女殺神之稱的風云樓少幫主姜沫。
瘋狂冷酷殘忍的笑容猶在眼前,轉眼就黏在大人腳邊,依戀般抱著大人小腿,臉頰輕輕蹭著膝蓋。
她被這一幕嚇呆了,眼中的世界也像拍打在車窗上的巴掌大雪花一樣落地摔成碎沫。
紅袖也怔了一下。
多次見姜沫,這場面也是第一次,不清楚姜少幫主怎么變成了這樣。
不過她清楚罪魁禍首一定是顧淮。
他最會欺負女人了。
紅袖自然不會說什么,更放浪更讓人羞捂面的場景已見過不少,私下里的世子妃殿下之無廉恥常人難以想象,小鈴鐺嘩楞嘩楞的跳舞也不算什么。
但紅袖還是瞪了一眼自家大人,沒有按他示意坐主座只是站在一旁。
“紅袖姐,坐嘛。”
顧淮摩挲著姜沫柔潤臉頰笑道,“論公,你是鎮撫司指揮使同知;論私,我是一家之主,你是女主人,這個位子該你坐。”
鎮撫司指揮使同知只有一位就是紅袖,從不公開。
這話一半對一半錯,讓紅袖難以反駁,只得默認了“女主人”稱謂坐在顧淮右側主位,只是謙遜氣質不像女主人更像個管家婆。
顧淮又指了指客座,“夫人也坐。”
當侍女的風蕭蕭無奈也坐下。
身側柔弱女主人,堂下坐著兩位飽美豐潤的美人,腳邊恨劍少女乖巧如奴。
顧淮心情大好,狹長眸子里的光也愈發陰冷狠厲。
“平王府兩位大宗師已到鎮撫司。”他挑了挑膝邊尖下頜,“唐夫人,一會兒你將兩人接回風云樓,以供奉之禮待之。”
這算是那次厚德居夜宴的政策落實。
褚禎并不食言,昨日鎮撫司開衙接到的最值錢禮物就是這兩位三品大宗師。
詹仰,季典。
一位是農家三品四階境界,一位是陰陽道三品六階修為,在崇尚武道修行的大虞國內,這兩位都算是偏門里的佼佼者。
尤其陰陽道大宗師季典,一身陰陽咒術神鬼莫測極難防范。
“奴家知道了。”
或許是手指勾挑下頜的動作讓姜沫很舒服,俏麗臉頰上已泛起暈紅。
顧淮從紅袖手中接過密報遞給姜沫,布置道“鐵旗門的高手都在這里了,紅袖已核對過,情報準確無誤,風云樓接下來的目標就是這些硬點子,打掉這些人,鐵旗也銹成了破布。”
“不動則已,動則一夜之間全部殲滅,不給衛小刀喘息的機會,本官倒要看看鐵旗門的主子到底是誰。”
“三品修為以下的目標交給古無期以及涂非、劉芒眾人,不要用詹仰和季典;他們兩個要留給任天缺和任天傷。”
姜沫跪坐看著情報,只微微點頭。
堂下的風蕭蕭和寧朵自然不會多說什么,也不清楚這事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紅袖道“大人,平王府情報有所遺漏,依我看詹仰兩人未必是任家兄弟的對手,就算加上古無期也未必能打掉這兩人。”
任天缺和任天傷是鐵旗門最為倚重的兩位武道大宗師,二人是孿生兄弟,都是三品七階修為。
修為不代表戰力,只是個人對修行的理解劃分。
天下修行法門眾多,各門各流派實際戰斗能力參差不齊,實際交手中差別更大。
比如儒道君子六藝中的數修只鉆研上古流傳下來的歸藏連山算法,即便修到三品大宗師境界也需要侍衛保護,好似數學系老教授一般,動手打架的能力還比不過街頭小流氓。
天下公認武道修士實戰第一,這也是大虞走到千年之歲依然是天下第一強國的原因。
而任家兄弟則是武道修士中最強一類。
兄弟倆相貌完全不同,一個矮胖如缸極為擅長防御,一個瘦高如槍極為擅長攻擊,但平王府暗諜沒有探聽出最關鍵一點。
兄弟倆天生心意相通,并依此特點獨創了一門同心雙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