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袋胡同里的二層小樓已沒有了那日的破敗,相反,欣欣向榮的景象顯出一派盎然生機。
新換的紅漆大門色澤艷紅,屋檐下高掛兩盞大紅燈籠帶著喜氣。
進進出出的幫眾一個個挺胸抬頭昂首闊步,走路都掛著風。
誰能想到被官府一拳砸塌的風云樓竟會浴火重生。
現在這些幫眾走在大街上都搖著膀子橫晃,管你什么鐵旗門金風亭,誰見了也要躲著走。
京兆府的官爺再沒來過,包括五城兵馬司的大爺。
滿京城都知道風云樓的后臺是鎮撫司顧大人。
別管什么小丑不小丑,就問誰不服。
不服也忍著。
二樓議事堂里破損的窗子也重修如新,跟從前沒什么兩樣,左右兩排對坐的眾人也似乎忘了這里曾死了一位姜氏族老和五位堂主,唯有墻上那筆丑字艷紅如血,時刻散發著血淋淋氣息。
新任副幫主李柏正在匯報襲殺戰成果。
鎮撫司的情報非常準確,今日十六戰全部達成目標,風云樓的高手只有兩人受了點輕傷,可謂大獲全勝。
一襲大紅嫁衣的姜沫斜倚在主座上,慵懶樣子能看出心不在焉,薄薄冷酷嘴角里掛著淡淡的笑。
跟上次夜襲鐵旗門每戰沖在最前面不同,今日她只出手一次。
只這一次就收獲頗豐。
劍斬兩個大宗師之后斷春水有了極大變化,那是一種活了的感覺,這把劍仿佛有了生命。
斷春水吸收了任家兄弟的恨,偷襲刺殺讓兩個大宗師的恨意如浪潮般洶涌,吸收進了斷春水中反哺給了自己,修為也達到六品一階。
她咯咯一聲嬌笑,愈發開心起來。
真是一把好劍呢。
這才注意到李柏已閉嘴多時,眾人都看過來。
“全面奪取鐵旗門堂口的事你們看著辦,不用問我。”姜沫不在意的揮揮手,指了下四供奉張厚之,在眾人恭送聲中下樓。
她一點也不想管幫里事務,只想練劍或者說只想殺人。
來到后院練功場,本命劍斷春水從眉心中飛出,遙遙指向四供奉。
張厚之是一位四品八階劍修。
劍修對劍修也便于快速提升修為。
多日來當陪練,張厚之望著那把斷劍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少幫主,此劍不祥,老夫勸你還是舍棄這把劍吧。”
“本命劍,怎么舍”
姜沫嬌笑一聲,“開始吧。”
話音未落,斷春水疾飛而出光芒大放。
張厚之無奈祭出寒陽劍蕩出一片劍幕。
當地一聲,兩劍空中撞擊,斷春水飛回。
張厚之微微皺眉。
短短幾個時辰不見,少幫主的修為又提升了,而那把劍隱約透出的氣息讓四品八階劍修也不得不多加一分小心。
“再來”
姜沫騰空躍起,眼中的白須張厚之已變成了另一個人模樣。
一位俊美異常的白衣公子仿佛站在那里,臉上帶著邪魅的笑。
在逍遙游里她說了謊。
潛伏在冰湖里她并沒有把任家兄弟想象成唐辰。
未婚夫已死的不能再死了,想起他依然恨卻失去了從前的凌厲狂躁,那遠遠不夠。
她要更恨。
恨這天,恨這地,恨這世間的一切,更恨顧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