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靖國公府傳訊。”
邱鴻展開字條一看,胡須氣得直抖眼睛又瞪起來,卻不敢罵出聲。
上面只有一個字,忍。
衛小刀探頭掃了眼,兩道如刀瘦眉皺起,低聲恥笑道“靖國公真是年紀大了,這種時候還能忍,王八縮頭也躲不過那一刀。”
“注意你的言行”
邱鴻狠狠盯了一眼衛小刀。
衛小刀渾不在意。
輕蔑笑聲刺的邱鴻粗眉亂跳,恨不得先一刀劈了他,可又無可奈何心里愈發堵地厲害。
這時,堂下傳來輕微腳步聲響。
眾人看去,一個黑須文士不經通稟已走進屋中。
“谷先生”
邱鴻忙上前見禮,心里頗為意外。
谷神溪可是豫國公心腹幕僚,替大都督掌管著很多機密事。
他的話就代表大都督的意思。
落座后。
“先生請看。”邱鴻遞過字條,“這是靖國公府傳來的。”
谷神溪掃了眼微微一笑,“這也是家主的意思。”
邱鴻立刻垂頭喪氣。
“不過我有一計,不動一刀一兵便可讓鎮撫司灰溜溜黯然下場。”谷神溪捋著瀟灑長須盡顯一派胸有成竹,笑道,“諸位無需氣餒,顧小丑已死定了,就算陛下也救不了他。”
邱鴻與衛小刀相視一眼,臉上都露出喜色。
谷先生乃大都督首席幕僚,十余年一計算盡北蠻雌狼軍,令蕭皇后至今咬牙切齒卻不敢南望。
谷計一出,顧小丑之死已成定局
兩天后,中午。
一條消息不脛而走以極快速度傳遍京城。
國子監武院貢生五百余人堵在鎮撫司正衙門口全體靜坐,人人頭頂勒著一條紅帶,據說是從大虞軍旗上撕下來的。
為首二人代表武院全體貢生提交愿書,要求鎮撫司交出殺死耿三虎等八名邊軍老兵的殺人兇手,還千萬保家衛國將士們一個公道。
而后兩人坐在第一排撐起條幅,上寫殺人不償命,天理難容。
隨后幾十個披麻戴孝的小寡婦趕到鎮撫司衙門,不罵不鬧只跪坐在墻根下哭,有的撕心裂肺有的痛斷肝腸,難得這些小寡婦各個水靈靈,路過行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短短一個時辰,鎮撫司前圍觀百姓不下上萬人,黑壓壓人群將二十四丈寬的永安大街堵地死死的,而四面八方聞訊趕來的百姓絡繹不絕。
趁著人多,貢生們喊出口號,鎮撫司不交出兇手,他們就絕食一直坐到死。
寡婦們哭得更加起勁,悲天愴地的嚎哭聲音幾乎能傳進紫金城。
圍觀百姓指著鎮撫司大門罵街,亂糟糟的罵聲反而聽不出罵的什么。
工夫不大,人群中傳出消息。
兵部、戶部、禮部、工部、吏部五部給事中聯合都察院十三科御使聯名上書,以“指使江湖仇殺”等十二條大罪彈劾顧淮。
下午時分通政司衙門放出消息,當天共接到鴻臚寺、國子監、太常寺、光祿寺、太仆寺等等衙門共兩百三十一份彈劾顧淮的奏折。
百姓們掐著手指頭數,算出在京所有衙門里只少了刑部、大理寺、宗正寺和五城兵馬司。
于是乎這個大罵刑部尚書李學真,那個大罵大理寺卿夏尚,就連多年聲譽極佳的平親王也一道罵了,誰讓他身為宗正寺卿不上書彈劾顧淮。
整個京城都開了鍋。
酒樓茶肆,街頭巷尾都在熱議此事,鎮撫司顧淮也成了京城最熱鬧話題。
一年來種種囂張跋扈的丑事也被翻出來,說到激烈處,不知有多少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擼袖子提起菜刀,大有不把顧小丑斬于刀下就不配做人的氣魄。
“顧淮”二字也成了大虞千年來最臭名昭著的名字,當日京城最惡毒的罵人話就是“你兒子真俊,像顧淮。”
一時間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鎮撫司一舉一動,也有不少雙眼睛盯著鎮撫司對面的紫金城正陽門。
傍晚時分,紫金城宣文門開啟小門,五輛小馬車按規矩次第駛出。
第一輛小車要拐上永安大街的時候,第三輛小車加快速度與其并駕齊驅,兩輛車的小窗極有默契地同時打開。
“有點過了,要不要壓一壓”內閣三輔秦師璣稍稍探頭低聲道。
“鬧一鬧也好。”嚴首輔淡淡一笑。
兩扇小窗同時關閉。
秦師璣坐正身體,在軟枕上扁了扁嘴,良久搖頭一笑。
鬧一鬧也好
思慮再三也看不破這老頭兒打得什么主意。
秦師璣嘆息一聲,不愧是先皇陛下選的人,城府深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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