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賞者乃魯州陳氏二公子陳之昱。
魯州陳氏雖不及七大家歷史悠遠可也是歷經數千年而不倒的大世家。
一旁立刻有人點評,“年年教坊司八大樓輪流坐莊金繡球,松濤館已飲恨多年,看來這一次是要翻身了。”
另有一人道“教坊司八大樓拿金繡球已成規矩,旁人何以染指”
點評者冷笑道“從前是這樣,今年可大不同嘍。”
周圍眾人恍然大悟。
今年有何不同
如今風云樓一統京城江湖,不棄盟五大妓館都沒敢來參賽,明眼人誰不知道風云樓的主子是鎮撫司,往下就不能說了。
故此今年這場暢春會算得上是風云樓向教坊司宣戰,有那位陛下第一心腹寵臣撐腰,今晚金繡球花落誰家就不確定了。
有人不由拍巴掌,“這才公平嘛”
都是官家妓館從屬不同,公平競爭拿到金繡球才算實至名歸。
遠望主觀禮臺河面上松濤館畫舫剛剛盤旋一周,收到打賞已超過了四百萬兩,登頂實時排行榜第一。
第十五艘畫舫出場,蒔花院三位頭牌一經登臺又是一片彩燈海洋,隨后幾十朵暢春花形成明亮虛影飛向畫舫,烘托地氣氛愈發高漲。
轉瞬之間,蒔花院登頂第一,打賞額度達到了五百萬兩。
第十七艘,滿香閣畫舫再次刷新紀錄,只露面就拿到了六百多萬兩。
第十九家竹泉樓畫舫出戰,紀錄攀升到七百萬兩。
與此同時,前面各家的擁護者們也開始發力,悅春居、憐花館、芳菲樓等等各家收到的打賞也開始攀升。
一時間環山四處打賞報名聲不絕于耳,以至于難以聽清到底是哪些少爺們出手如此闊綽。
忽然,主觀禮臺左側第二間寬敞花廳里傳出一聲呼喝聲震四野。
“玉芙蓉姑娘到底什么時候出場,我江南十二道三十六州已等不及了”
顯然這是一位五品以上高手以魂炁發出的高呼,無需陣法加持聲音已傳遍四面八方。
偌大園區里為之一靜,隨即爆發出巨大聲響。
玉芙蓉北上入京帶來大批江南風流子,看來今晚這些江南公子們勢必要給玉芙蓉爭來一個金繡球。
半山腰上,顧淮三人一側的點評者嘆道“金繡球已無懸念了。”
自古道官大看玉京,錢多看江南。
比圣人亞圣這等硬實力,江南豪族比不過七大家。
比銀子,七大家也未必穩贏。
似乎是配合江南高手聲震滿園的呼喊,竹泉樓畫舫未經離去,第二十艘畫舫登場亮相。
哄
仿佛無數爆裂符在空中同時炸響,無數人驚呼出聲。
岫云居畫舫終于出現了
沒有高高飛起的大燈籠,沒有幻彩符燈打出的閃耀字跡。
任何人眼睛一掃就知道那是岫云居的畫舫。
因為,河面上盛開了一朵巨大芙蓉花。
陣法與符道的完美結合將一艘船打造成一朵粉雕玉砌般的出水芙蓉,片片巨大花瓣緩緩展開,一支杏黃色花蕊之上顯出一位白衣女子。
沒有令人眼花繚亂的飄舞長袖。
沒有讓人血脈噴張的婀娜妖嬈。
她只盤膝坐在那里,一襲潔白衣裙隨風輕擺,頭上無釵、耳上無環、腕上無鐲、指間無玉,那般清靜素雅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出水清蓮濯然于世。
隨著那纖細靈巧的小拇指輕輕一勾,琴弦顫動發出一聲悅耳琴聲,余音戰戰似有已無。
捻指間韻清音楚聲聲慢,如一泓碧水漾起陣陣漣漪,流淌在萬壑松間,蕩漾在人們的心底。
這一剎那,偌大暢春園里驟然變得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