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人的御宴上針落可聞,所有人都望著御席上的君臣二人。
陛下在與顧淮說悄悄話
聽不到,所以好奇。
每個人都想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不覺間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希望若有若無的微風能送過來只言片語。
程侍郎無疑是幸運的。
職責所在讓他站在御席前,陛下沒有旨意就不能走,也聽到了兩人的悄悄話。
“過來。”
“還滿意嗎”
“你開心了,可朕依然不開心。”
背對的緣故,程侍郎沒有看到陛下嚴肅冷峻的面容,卻從簡短對話中品味出不一樣的味道。
陛下語氣中竟有包含一絲幽怨意味,猶如因情郎忘記了買頭花而惱怒、又不想表露過于明顯的小娘子。
如果把“朕”換成“我”,就更像了。
程侍郎身體為之一僵,不敢讓賊溜溜的眼神掃過去一眼。
這是身為臣子該聽的
絕對不是
程侍郎忽然感覺此時的自己是多余的,再聽下去恐怕就該掉腦袋了。
耳中聽到一聲“下去吧”,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煩。
程侍郎不知說的是誰忙微躬看過去,看到了陛下冷冰冰的眼神。
果然是說我
他忙深鞠一躬,如釋重負快步離開御席,無視諸多看過來的好奇目光回到坐席,賊溜溜的眼神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望過去。
御席前。
顧淮捧著圣旨偷望過去心里卻有了底,暗自搖頭有些好笑,低聲道“有負圣望,微臣罪孽深重;臣斗膽求陛下再給一次機會,必能讓陛下開心。”
挺翹瓊鼻輕輕“嗯”出一聲,褚南楟稍稍側頭迎著顧淮的目光,“你有把握”
“有把握。”顧淮語氣斬釘截鐵。
褚南楟微微挺身,絕美容顏上清冷之意更甚幾分,隱約中顯出一股威壓氣勢來,沉聲道“小淮子,君前無戲言;若不能遂了朕的心,該當何罪”
“臣若失言,自請削爵。”
顧淮輕輕一遞手中圣旨,心中暗道陛下,咱就別玩了好伐,我已看穿了你的底牌。
褚南楟心里一喜清麗眼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臉上冷意卻更甚幾分,沉聲道“那好,后悔藥可沒處買,朕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那你豈不是要輸定了朕的心意還不是朕說了算,再者,朕就不信你敢那般狗膽包天的說出來
不由主動欠身湊過去,“說來聽聽。”
顧淮掃了眼陛下身后撐著五明扇的兩名宮女,“乾兒和兌兒要轉過身去。”
褚南楟上身后仰,驚訝地睜了睜大眼睛。
顧淮心里暗笑我果然猜對了,保持著鄭重神情正色道“還是請陛下稟退左右,淺姨更不能在場,并且要在陛下內寢宮里,陛下躺在龍榻之上,臣才敢說。”
這句話指的什么,兩人心知肚明。
剛巧那次在場的四個人今日都在這里。
也不包含淺姨。
褚南楟好像一腳踩到了貓尾巴上,機靈一下挺了挺身,怒道“你若敢說,朕就翻臉”
“領旨”顧淮立刻就坡下驢,“臣不說了。”
實則他也不敢當著陛下的面說出“嘴兒一個”這種話,所以只好暗指某些事情。
悄然間收回了手中的圣旨,也看到了一抹羞意在陛下佯怒神色中一閃而逝,裝出來的怒沖沖眼神卻不敢對視過來已投向酒席宴間。
“滾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