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楟稍稍轉身,疑惑又震驚的目光看過來。
顧淮頷首以示確定。
話題回到政務上,褚南楟也恢復了慣常的冷峻,“需要朕做什么”
顧淮欠身,“目前還不需要陛下出手。”
“小淮子,挖出那個余孽,抽出他的神魂”
聲音中似有金石之聲,褚南楟冰冷目光仿佛要凍住天上的金鯉,“害的朕痛失一員大將,朕要將此人神魂煉成陣靈,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世不得超生”
顧淮施禮,“遵旨”
“回去吧,朕不留你了。”
褚南楟轉過身去繼續望著窗外,淡淡笑道“再留著你,你府里那些嬌姬美妾怕不是要罵死朕了。”
“哪里會。”顧淮苦了臉。
出宮時,橫跨兩年的雪愈發大了,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從天空中飄落,片片飛瓊、層層帶玉,鋪天蓋地籠罩在天地間。
崇武門侍衛行軍禮,羨慕著目送銀翅烏沙帽已染了白頭的顧大人出宮向馬車走去。
年年陪著陛下守歲過年又是何等樣的殊榮。
養生主前,趙良臣肩膀積雪已有寸許厚,小步跑過來單膝跪倒“給大人拜年”
顧淮塞出一張萬兩銀票包裹著兩瓶丹藥,微笑著給心腹狗腿子撣去肩上的雪。
上車坐定,手中出現一個紅底黑墨帶金粉的大“福”字。
“福”字一筆呵成鐵畫銀鉤力透紙背,蒼然大氣之意并不像女孩子寫出來的字。
御筆親書新年第一福。
這份榮寵嚴相也不曾有,回去要用明黃綢緞圍著裝裱起來掛在正堂里才顯鄭重。
收起福字又取出兩團黑絲襪,團弄間感受著絲滑觸感。
聞
有點變態。
不聞
又太可惜了些。
這可是陛下玉腿上脫下來的,誰能有此福分
聞,還是不聞,這是個問題。
糾結中養生主已停在自家府邸門口,顧淮背著手進府暗自搖頭。
原來沒什么味道哈。
網上都是騙人的。
相比新年鐘鼓敲響之際的滿城喧囂,此時的府里已是一片安靜,紅彤彤的鞭炮皮鋪在地上還未來得及掃,片片雪花靜靜地落靜靜的化。
進正堂,堂中擺著大圓桌,桌上碗筷酒杯布置整齊卻沒有菜。
角落里張叔睡眼朦朧的看過來,忙起身道“少爺回來啦”
顧淮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睡,邁步進西暖閣。
一腳進門不由露出微笑。
軟榻上,風蕭蕭雙目微閉盤膝而坐,高聳前襟伴隨著呼吸極舒緩地微微起伏。
一側床里,姜沫與寧朵和衣而眠,頭挨著頭相互依偎著顯出十分親近。
這就很難得了。
顧淮知道恨劍之殤恨著數個女人其中也包括寧朵。
兩個女孩子如此親密也不知是姜沫偽裝的巧妙還是寧朵故意的討好。
一大兩小三美女睡在屋中,鼻息間舒緩的呼吸聲仿佛輕柔玉指撥動著心弦。
顧淮凝望著,心底漸漸升起安寧。
這里不是家嗎
也是。
從前不是。
現在似乎是了。
恍然間涌起淡淡的滿足感,心下也愈發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