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書房里。
顧淮知道方致遠是怎么想的,臉上笑容已變得冷峻起來。
“就這么定了。”
他語氣淡淡地說道,“就是有中品、上品抵價規則擋著,不然我會定價一百零一兩銀子。”
這是實話。
傻子也知道頂品玄晶價值高過上品玄晶,定價低于上品玄晶就也有些鬼扯了。
總不好睜著眼睛說瞎話。
五百萬零一兩不比五百萬多嗎
顧淮自認已很給禮部面子了。
畢竟頂品玄晶抵價低于下品玄晶那種事太埋汰,他也是要臉面的人。
方致遠結巴著,“這、這”
“伯父,看來你還是不懂。”顧淮已沉了臉,俊逸非凡的臉上已顯得很不高興。
方致遠神情一震,下意識的忙正襟危坐。
仿佛在等待上官的訓示。
“伯父是自家人,剛剛進入朝廷機樞,小侄少不得提點幾句。”顧淮聲音也冷了下來,問道“我等為官是為誰”
自問自答,“為陛下。”
他擺了下袍子冷冷道“對陛下有利的事,要毫不猶豫;對陛下不利的人和事,要一概鏟除”
“什么上司、同僚、朝野、風評,統統無需在乎。”
“把握住這一點,陛下保你官運亨通,子孫后代享不盡榮華富貴;把握不住這一點,無需陛下出手,本官就把他滿門誅絕”
“伯父,目前看來在這一點上,你、不如知新。”
客座上,方致遠早已站起微躬著身子聆聽黨魁訓示,鬢邊也淌下一滴冷汗,忙欠身沉聲道“請大人放心,卑職今后即便忘了祖宗是誰也不會忘記大人訓導,從此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顧淮恢復了親切的笑,“不要這樣嘛,好歹是一家人,何須多禮。”
方致遠訕訕一笑。
自覺舉止有些掉價,不過轉念一想也沒什么可掉價的。
從前淮哥兒說過類似的話只是沒說的這么透徹,如今看來是金玉良言。
為陛下,有錯也沒錯。
不為陛下,沒錯也有錯。
這一點把握不清,真是會掉腦袋的。
又閑聊了幾句,顧淮端茶送客,親自把方致遠送出書房,拱手之際忽然想起一件事。
不由道“伯父,其余錢款照常發放就是了,玉芙蓉的抽成送到這里來就好。”
“啊”
這一下方致遠又不懂了,遲疑著道“那、那督帥府那邊”
“打欠條還不會嘛。”顧淮笑呵呵地說道。
方致遠愣了半晌憋出一個“會”字。
支付打賞抽成打欠條
暢春會花魁賽開設以來就沒有過這規矩,而且還是給李督帥的女人打欠條
方致遠心里哆嗦了一下面露難色。
顧黨勢力雖不小,可李隆觀也是圣上心腹,這個壞人可難做了。
顧淮笑著拍了拍方伯父肩膀,“沒事的,萬事有我。”
揮手送別方致遠。
顧淮轉身進堂暗自一笑。
李隆觀的女人也隨便玩,截留點資金算什么,督帥大人不會介意的。
上次明搶了玉芙蓉八千萬兩銀票,每每回憶起來顧淮自認這種行為委實缺德了些。
做過一次,總不好做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