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睡大多時候是很多小蟲崽的把戲,加西亞醫生沒想到這位閣下如此童心未泯,但在等待半晌無果后,只能選擇率先揭發他。
然而被揭發的雄蟲睫毛不易察覺的輕顫了兩下,卻還是不為所動。
加西亞輕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記事本放在床頭柜上,拉過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邊。
他當然謹記著這位閣下進中心醫院的原因,蟲星的任何一只雌蟲都不會任由一只具有輕生念頭的雄蟲單獨待在一個房間里。
所以他在估摸著藥劑就要失效的時候,就回到了病房。
雄蟲沒有和他交談的意愿,加西亞也并不著急,只靜靜地翻看著手中的病歷。
躺在床上的謝辭閉著眼睛等待這個人離開,卻不知怎的,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滂沱的大雨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刺目的遠光燈穿透雨幕,人群的尖叫此起彼伏,混亂,嘈雜,意識在黑暗中漂浮。
身體的痛苦早已遠去,精神的疲倦卻如影隨形,謝辭跟隨著意識沉浮,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閣下閣下”
朦朧中,謝辭只覺耳邊嘈雜,一道聲音自遠及近,從模糊變為清晰。
他忘記了自己的所在之處,驟然驚醒過來。
加西亞見他醒來,松了口氣,轉身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先喝點水緩緩。”
謝辭已然忘記了夢境的具體內容,心情卻被影響的愈發沉郁。
他沒有再拒絕交流,坐起身來,接過水杯啞聲道了句“謝謝”。
加西亞溫和地笑了笑,體貼的坐遠了些,給他留下平復心情的空間。
謝辭雙手捧著水杯,那雙曾被眾人頻頻夸贊過的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垂下,斂住了眼底的情緒。
杯子里水的溫度還有些溫熱,讓他冰冷的指尖稍稍回溫了些許。
夜色靜謐,唯有房間內的一盞小夜燈散發著悠悠暖光,加西亞醫生不再需要擔心雄蟲的休息問題,便打開了房間的大燈。
為了讓敏感脆弱的病人們更容易敞開思緒,這間心理診療室布置的十分溫馨,色彩鮮艷而明亮,很少有蟲會討厭。
加西亞走至床邊落座,挑了個話題起頭“閣下,您可以叫我加西亞,作為交換,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
謝辭抬眼,冷冷道“你們帶我來這兒做什么”
他的眼神中帶著疏離與戒備,但并不惶恐。
加西亞沒有隱瞞他的意思“軍部接到報警通訊,說您在試圖做一些危險的舉動,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我們只能先把您帶回來。”
謝辭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我想沒有你們的話,我會更安全。”
“閣下,您想要離開這里的話,也得告訴我您的住址和姓名,在檢查完身體沒有問題后我會聯系軍部把您送回去。”加西亞溫和地笑了笑,對他的態度不置可否。
雖然被雄蟲陰陽了幾句,不過他猜測的雄蟲大發脾氣的場景并沒有發生,這無疑給加西亞省了不少事。
在醫院工作的雌蟲們,最煩惱的就是遇到那種脾氣暴戾兇狠的雄蟲,作為蟲族需要重點保護的生物,雄蟲們的地位無疑要比雌蟲高得多,即便做出一些傷天害理的行為,也總是會被輕拿輕放,罰一筆錢匆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