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將情況描述的嚴重了些,想要激起雄蟲的惻隱之心,卻被一旁不解風情的家伙頻頻打斷。
萊安不想聽他夸大其詞的話,只好自己解釋起來。
他的語氣冷漠而官方,像是在背誦星網上的資料。
不過,謝辭最終還是從他平淡的敘述里隱隱窺見了雌蟲發情期時九死一生的危險處境。
他理所當然地猶豫了起來。
真的要對一條自己本能挽救的生命視而不見嗎
無論是人還是蟲,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應當都是想要活著的吧。
而代價僅僅是一場他并不需要的婚姻。
吉本看出了謝辭松動的態度,正要趁熱打鐵,萊安那邊卻不知怎的,胳膊上的繃帶突然松開了。
他受傷的那只手臂剛好是靠近謝辭的那一邊,沾著猩紅血液的繃帶垂落下來時,那道猙獰的傷口便徑直撞入了謝辭的眼簾。
謝辭確信自己是沒有什么暈血癥的,但看到那傷口的一瞬間,頭卻突然“嗡”的一下眩暈了起來。
他晃了一下身體,腦子里突然閃過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
那些畫面凌亂又斷斷續續,還沒等他看清楚,就已經從腦海中消失不見。
謝辭閉了閉眼睛,壓下了心底驟然浮現的煩躁。
萊安眼睛的余光一直在注意著謝辭,見他雖然沒被嚇到,卻很明顯一副厭惡傷口的模樣,心底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情卻沒有想象中的放松,反而夾雜著一絲“果然如此”的復雜。
他自覺刺激已經足夠,事情也會按照他的想象發展,便垂眸扯住繃帶的另一端往上纏。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必再露著傷口。
一只手到底多有不便,萊安當時為了讓繃帶一扯就散,另一端并沒有固定住,纏起來就更加費勁了。
就在他思索著要不隨便纏兩下算了的時候,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從他手里抽走了繃帶。
謝辭低垂著眼簾,語氣里聽不出情緒“你們軍雌平時就是這樣包扎傷口的嗎”
萊安一怔,靜靜地看著那雙漂亮到極致的手指翻飛,利落又小心地把繃帶纏好,最后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手臂上分明是貼著沒有任何傳感器的仿真皮膚,萊安卻好像感受到了雄蟲指尖拂過皮膚時輕柔的力度。
雄蟲看著脾氣不怎么好,這時候卻有一種意外的溫柔。
萊安低下眼眸,掩住了眼底的波瀾“謝謝您,閣下。”
吉本大概并不常在這間辦公室待著,里面的溫度很低,謝辭瞥了眼萊安繃帶下蒼白的手腕,問“你不把外套穿上嗎”
方才他在包扎傷口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萊安的皮膚,很涼。
萊安聞言微頓“我這就穿。”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身前的熱源后撤離開了。
謝辭回到了自己的單人沙發上,拿起桌子上的那份結婚協議翻看起來。
萊安一板一眼地將自己的軍裝穿好,腦子里亂糟糟的,不知道是為自己失敗的計劃還是為雄蟲突如其來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