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蟲與雄蟲之間的關系,更像是由血脈里的信息素維系起來的供養關系,充斥著冰冷的利益交換和血腥壓迫。
萊安曾經甚至以為,雌蟲只會在雄蟲信息素的引誘下,或者發情期間難以自控時,才會產生沖動。
所以他一直想不明白,他的雌父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才會一直對那只該死的雄蟲念念不忘的。
直到此刻,后頸處微微發燙的皮膚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事實并非如此。
這只雄蟲只是站在他面前,什么都沒有做,他就已經感覺一股熱氣自下而上往頭頂噴涌,將他的耳朵和臉頰都染上了熱意。
萊安抿著唇,腦海里總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他有點尷尬地垂眸避開了雄蟲看過來的視線,只是把手里的飲品往前遞了遞。
對面的雄蟲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不自在,伸手接過杯子,手指還無意中碰到了萊安的指尖。
那一絲似有若無的溫熱一觸即去,燙意卻一路蔓延到心底,萊安眼睫一顫,猛地松開了握著杯壁的手。
他的動作并不突兀,于是對面的雄蟲沒有發現這其中包含的過于敏感的意味。
謝辭垂眸看了眼杯子中散發著清甜香醇氣息的奶白色液體,被熱氣熏燎過的嗓音還帶著微微的啞,為寂靜的夜晚平添了一絲曖昧。
“謝謝,你也早點休息。”
他脖子上還搭著一塊毛巾,墨色發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水痕順著皮膚洇入毛巾和浴袍,不見了蹤跡。
其實依照蟲族雌蟲對待雄主的禮儀,萊安現在應該主動提出幫他吹頭發的請求。
實際上,從鋪床做飯整理衣物暖床乃至供雄蟲發泄施虐欲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每一只雌蟲的義務與責任。
但萊安攥了攥被雄蟲碰過的指尖,最終也只是叮囑了一句“閣下,記得把頭發吹干再睡。”
雄蟲果然沒有異議,只是表情淡淡地略微點了一下頭。
夜色漸濃,別墅區只余零星幾盞沒滅的燈光。
萊安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注視著窗外的星光,罕見地有些難以入睡。
別墅的隔音其實很好,但s級雌蟲耳力實在靈敏,加上沒有白日雜音的干擾,以至于他能清晰地聽到隔壁房間內屬于雄蟲的細微呼吸聲。
呼吸聲并不平穩,雄蟲顯然還沒有睡著。
是床不夠柔軟,還是不適應新環境
這兩個理由在萊安的腦海里轉了一圈,但他到底沒有敲門去查看。
晚上敲門送巴嚕奶的行為,已是越界。
他希望他們之間能一直像現在這樣,禮貌克制,良好和諧,相敬如賓。
這樣分開時既不會雞飛蛋打,徒留難堪;亦不會像他雌父一樣深陷泥潭,難以抽身。
謝辭確實沒睡著。
房間收拾完以后,更像是他前世居住的別墅了。
這感覺在白天忙碌時還不顯,夜間靜謐,這過于相似的場景便勾起了他的回憶。
其實前世在剛剛買下那棟別墅時,他心中涌蕩的種種復雜的情緒中,應當也包含了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