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雌蟲果然來得很快,謝辭才剛下樓結完賬,他就已經趕到了。
開著懸浮車趕來的西奧多在酒吧門口淺舒了一口氣,才心情復雜地邁步進了門。
酒吧內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各色的燈光明明滅滅,他視線一掃,注意到了正靠在前臺和服務員說著什么的謝辭,抬腿徑直走了過來。
“閣下。”西奧多在謝辭身后站定,率先開口。
謝辭屈指將付完賬的光腦收回來后,才轉身揚了揚下巴,示意西奧多跟他上樓。
兩人回到包廂時,布勞早已經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天昏地暗。
西奧多快走了兩步,上前將他從沙發上撈起來,他表情冷淡,動作卻意外地小心,幾乎沒有顛到懷里的雄蟲。
謝辭俯身撿起布勞丟在沙發上的光腦,塞回了他的口袋,然后視線看向包廂內的其他蟲。
“你要怎么幫我把他們送回去”
西奧多垂眸瞥了眼布勞裝著光腦的那只口袋,將他胡亂揮舞著的手臂壓了回去,道“我帶了兩只軍雌來,他們會負責把蟲安全送回去的。”
凌晨兩點,夜幕漆黑,路燈的暖光傾灑下來,與閃爍的霓虹燈交相輝映。
謝辭和被西奧多叫來的一只軍雌一齊出了酒吧。
這只軍雌尚且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雄蟲,還當他和那些包廂里的雌蟲一樣,是一起來酒吧慶祝的。
所以在告辭離開時,順手拍了拍謝辭的肩膀,臉上揚起一抹爽朗的笑意“那我那就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謝辭不著痕跡地后退了一步,略微頷首,禮貌道“注意安全,辛苦了。”
他側身站在酒吧門口,目送著雌蟲遠去,于是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一個昏暗的角落里,停著一輛熟悉的懸浮車。
車內,萊安透過車窗靜靜地看著這一幕,那雙碧色的眼瞳注視著先一步離開的雌蟲的背影,整張面孔沉在車內的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只能隱約瞧見搭在膝蓋的手因為用力,指尖泛著缺血的蒼白。
凌晨兩點,正是酒吧生意最火的時候,里面聲音嘈雜,音樂聲震耳欲聾,瘋狂與欲望交織在一起,譜成了一曲只屬于夜晚的篇章。
而在一墻之隔的外面,卻是萬籟俱寂,所有生物都陷入了長眠。
就像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縈繞于耳邊的喧鬧徹底歸于沉寂,謝辭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了幾步,又想起時間已經很晚了,萊安這會兒估計也睡了,便也不再急著回去。
夜晚,尤其是孤身一人的時候,人類總是很輕易地就會被思緒牽引著,回想起一些曾經的事情。
謝辭靠著墻仰頭看了一會兒天空,猜測天上的星星有沒有哪顆會和他曾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顆星球有關。
但他隨即又想起,地球又不是恒星,根本不會發光。
于是便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
晚風吹過他的發梢,黑色的碎發被風托起,露出了他俊美的臉龐。
他靜靜地注視著夜空的星星緩慢挪動,直到身后突兀地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謝辭閣下。”
謝辭聞言一怔。
他轉身,側眸看向自己的身后,在與那只金發雌蟲對上視線后,神情難掩驚詫“萊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