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有點睡不著。
但今天的失眠不同于往常。
房間內不再是幾欲將人吞噬的寂靜,反而有著另一道清淺的呼吸聲;床鋪里也不是全然的冰冷,另一具散發著溫度的軀體就躺在旁邊。
這樣的改變讓謝辭有點不習慣。
他不知道萊安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才執意要進來,只能控制著自己翻身的頻率,盡量不把內心的心緒波動表現出來。
窗簾遮擋了夜幕與月光的入侵,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朦朧的虛影。
謝辭微微闔上眼簾,盡量忽視背后有如實質一般,一寸寸地劃過他被衣服和被子包裹起來的皮膚的視線,試圖讓自己陷入沉眠。
萊安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枕頭,他和謝辭蓋著一床被子,因為中間隔了一人寬的距離,被沿被肩膀抵著翹起來了一點,中間的位置便透著風。
雄蟲側躺在旁邊背對著他,大概是覺得有點冷,脊背微不可察地縮了縮。于是萊安往內側靠了靠,試圖把中間漏風的地方壓下去。
謝辭感受到身后熱源的靠近,往前挪了挪。
他閉著眼睛,對距離的掌控沒有那么精準,這么一挪離掉下床也就非常微小的一段距離。萊安怕他摔下去,伸手把人撈了回來。
他的手臂箍著雄蟲的腰,甚至下意識往自己懷里帶了帶,帶完之后才猛地反應過來,身形僵硬了一
瞬。
灼熱的溫度從后背至腹部,整個將謝辭籠罩起來。
這和面對面的擁抱不同,也和在槍擊體驗館被雌蟲手把手教射擊不同。在床上這種地方,任何的接觸都變得怪異起來。
謝辭微微掙扎了一下,但他身后的萊安卻不知怎的,突然不想松手了。他的手臂上用了些力道,把雄蟲緊緊地按在懷里。手上的動作大逆不道,嘴上卻低聲道著歉抱歉,閣下,我有點冷。
這個時節溫度已經漸漸高了起來,即便是夜晚也不再像冬天那么冷,房間內的溫控系統還鼓吹著熱氣,將溫度維持在了一個舒適的區域。
這自然不冷。
但謝辭沒有拆穿他,他只是那么象征性地輕微掙扎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是不是自知自己的力氣比不過雌蟲,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r雌蟲的手臂很有力,緊緊地搭在他的腰間。這是一個帶有占有欲性質的動作,卻給他帶來一種奇妙的安全感。
略帶著寒意的腹部被暖烘烘的掌心捂著,緩解了那一絲他早已習以為常的不適。他們之間只隔了兩件薄薄的睡衣,皮膚緊貼,體溫交融,就像是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
顯而易見,這只狡猾的雌蟲已經捕捉到了他的弱點,這是危險的。謝辭這么想著,然后闔上了眼簾。
在雌蟲灼熱的擁抱中,他的意識像黃油一樣,融化在了寂靜的黑夜。萊安在他的呼吸聲漸漸平緩下來以后,才閉上眼睛,緩緩睡去。淺淡的雨潮氣息逐漸在房間內彌散,帶著前所未有的放松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