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嫡妹入伯爵府這場大戲演得聲情并茂,再加之又幫著獲悉了宋唯昭尚在人世的消息,昌平伯毫無所動才顯得不近人情了些。
聽伯爺主動言及北境尋尸一事,傅歸云這才將話引入正題“晚輩先前聽家父提起,說蒲家表哥幫著舍妹北上了,此去數月想來也該有音訊了。”
“不瞞世子妃,老朽來前,宴舒表侄剛剛回府。”
宋鑲只如實回了半句,話鋒便轉“北境尸骨堆積如山,又已被敵寇占領,哪里還能尋到什么遺骸,宴舒能平安歸來已是不易。”
他對蒲宴舒稱呼同是如此親昵,傅歸云內心已然料定,今日所圖之事完全沒有把握。
自己如今這身份實難再與他交心相談。
念著上一世的翁媳關系,和他對自己曾經的庇護,傅歸云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只得鄭重提醒道“這幾年我朝與北國細作往來頻繁,蒲家表哥在這個節骨眼上赴北并非明智之舉,只是事已發生,世伯往后當多留心些,切莫因此事叫人落下話柄。”
話落,又道了聲“珍重”,便要離去。
“云兒。”
宋鑲一改先前稱謂,忽的將她叫住。
傅歸云回眸,靜靜的凝視住他。
宋鑲也不知為何將她叫了下來,許是臨別在即,心里莫名感傷。
他清楚這丫頭不可能知曉兒子還活著,說那番話無非是擔心蒲宴舒被人攀誣成奸細來陷害伯爵府。
“你生母還在時,咱們兩家關系最是要好,后來我也漸漸看出昭兒中意于你,所以就主動替他提了這門親事,只可惜他終究是沒有這個福份。”
沒來由提起這些舊事,叫宋鑲心頭更覺凌亂,連他自己此刻都不知要表達些什么。
兒子如今心里的苦,他這個做父親的豈能體會不到。
有家不能歸,心上的人也未能留住,人世間的悲哀莫過于此。
他只恨自己當初不該執意將兒子推入出將之路,留在京中做個文官閑臣也不失為一條善路。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最后也只化作一句淡淡的叮囑“云兒,你世母向來是個糊涂的性子,她先前說的話你切莫往心里去,到了漓陽城定要經營好自己的日子。”
“嗯。”
傅歸云輕應了聲,又同他重重的福了福身,轉過頭率先離開了茶樓。
回到馬車里,她默默思量了番,心知伯爵府全族數百口人性命已經保不住了。
她實是沒辦法時時刻刻監視著傅沅淑的一舉一動,如今也只能設法給自己給王府留一張底牌,好讓宋唯昭將來不殃及王府。
嫡妹那性子向來不是個能容人的,考慮事情也只以自己利益為重。
她若真能助宋唯昭回到云都城,怕是寧可天下大亂也要同漓陽王府拼個你死我活。
在腦海里盤算片刻后,心頭已然有了主意。
而玉容居那邊,云苓得知世子妃出府去,心頭的得意勁再度冉冉升起。
興奮的喚來檀秋,她當即吩咐道“你立刻去聽松苑傳個話,告訴吉姨娘,我已經答應世子做世子次妃,不想再與她斗了。”
扭頭瞥了眼東廂房的方向,云苓眸光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她不是想要巴結世子妃嘛,你叫她到都司湖畔去見我,我有辦法讓小公子乖乖的隨她去儲賢宮。”
她可不信,為了這個功勞,那賤貨不會出來。
檀秋不用多想,就知道她又沒安什么好心。
可她每次都巴巴的送上門去受辱,也不知圖個什么,如今連小公子都用上了,實在叫人難以安心。
“姑娘”
本想勸阻,可檀秋才開口,云苓就惡狠狠的瞪了過來“你莫不是想討死了”
檀秋無奈嘆氣,只得乖乖前往聽松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