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吸溜著碗里的面疙瘩,含糊不清道“我去開門。”
說著端著碗出去,生怕他不在,有人偷喝他的面疙瘩湯一樣。
敲門的是何國棟。
他沒料到來開門的是二狗,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香味,吸了吸鼻子,他拿起手電筒照了一下二狗的碗。
碗里只剩下一小半碗湯,上面飄著咸菜。
何國棟比二狗年長幾歲,不到三十的年紀。
江家兩兄弟的情況,他很清楚,爹娘早逝,兄弟倆相依為命,日子一直過的不好,去年小神童考上公社老師,家里的日子才好過些。
最近小神童娶了林嘉欣,村里傳什么的都有。
何國棟多少了解一些,看到二狗碗里的湯,也證實了村民的一些說法。
他心里很是同情,辛辛苦苦在外面忙活一天,到家只能喝湯,實在太慘了。
“大隊長,您有什么事嗎”
二狗見大隊長一直照著自己手里的碗,用手遮了一下,是香味太重把大隊長引來了嗎
這些年,他除了上工,私下里極少和大隊長接觸,白天和媳婦上工也沒偷懶,他想不出來大隊長上門來有什么事,心里隱隱有些擔憂。
何國棟聞言,回過神來,說起正事,“村里討論了一下,陸玉恒那套房子先讓你們住六個月。”
二狗愣了愣,不明所以,“為什么”
他聽說村里很多人惦記陸玉恒的房子,沒道理突然就給他們了。
“還能為什么,村里因為這事都亂套了。”
何國棟一提起來,臉色就難看了幾分。
“大隊長,您要不進來說,喝碗面疙瘩湯”
二狗想著這事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聽著是好事,于是他咬牙忍痛邀請,大不了改天再讓弟弟做一次面疙瘩湯。
“我不進去了,該說的也說了,這是鑰匙,你們明天就搬過去。”
何國棟擺擺手,又瞅了眼二狗的碗,日子都過成這樣了,還邀請他喝面疙瘩湯,說是面疙瘩湯,哪里有面疙瘩,明明只有湯和咸菜。
這林嘉欣真是敗家,比他媳婦還會糊弄,他媳婦好歹放點面疙瘩。
二狗接過鑰匙,正要開口說謝謝,何國棟已經消失在夜色中,跑的賊快,好像后面有野豬在追似的。
野豬沒有,小祖宗倒是有一個。
何國棟是著急回去哄兒子,這幾天豆豆放學回家哭的比死了親爹還慘,吵嚷著不想去上學,說什么江老師不去學校,他也不去。
本來起床就困難,這兩天更是,打罵都沒用,一言不合就哭的震天響,哄半天都哄不好,可不是小祖宗嗎
二狗想著明天再道謝,鎖好門回屋,把大隊長的原話說了一遍,幾個人都愣住了。
“是不是你倆找大隊長說了”
二狗去盛面疙瘩,江淮初做的多,鍋里還剩許多。
他和王桂香這兩天在大隊里打稻,連大隊長的面都沒見到,陸玉恒的房子不會平白無故給他們,他猜是弟弟弟媳去說了什么。
“沒有。”
“沒有。”
林嘉欣和江淮初異口同聲,都不承認,二狗的脾氣他們了解,要是知道他們背地里找大隊長租房子,肯定不樂意。
兩人否認的太快,二狗用審視的目光來回打量他們,奈何他們最近演戲演多了,應付這種小場面,綽綽有余。
兩人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地不行,搞的二狗差點懷疑是自己夢游去找大隊長要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