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李木匠的意料,面前傳來的,卻并非是妻子的女聲。
而是一個渾厚的男聲,聽起來甚至還有些耳熟。
又或者說,太耳熟了,他怎么可能想不起這個聲音,他怎么可能忘得掉這個語氣!
“你,你怎么”
李木匠努力想要睜大眼睛,但已然酩酊大醉的他卻怎么都看不清來人的模樣。
可是,就算看不清,就算只能聽到聲音,他也能知道,來人是誰。
“兄弟,你怎么我這是在做夢嗎?”
“你就當這是做夢吧。”
來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看你一個人坐這里喝悶酒,那多一個人大概也無所謂怎么說,最近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我,我,我”
被摁回座位上的李木匠,體會著這熟悉的感覺,終于止不住眼淚,嚎啕大哭。
一邊哭著,李木匠一邊訴說著自己這些年以來的經歷,那些艱難險阻帶來的痛苦,那些不為人知的隱秘辛酸原本在以前的時候,在兄弟還在的時候,他至少還能跟兄弟說一下這些,而他的好兄弟也會幫他掃除這些心底的陰霾,讓他能夠繼續勇敢向前。
然而,在他的兄弟故去之后,他卻已經很久沒有跟別人說過,這些東西了。
可是現在的話
“我,我這些年”
李木匠抹著眼淚。
“兄弟,你知道嗎,我這些年,一直都很想你”
“你這話說的。”
話音未落,李木匠腦袋上便挨了一巴掌。
這也讓李木匠愈發地懷念起來。
是了,就是這種感覺,雖然在別的時候,他這兄弟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可唯獨在情感的表達上,他這位兄弟卻總是意外的擰巴就好像現在這樣,他明明是正常的在抒發自己的心情,可他的兄弟反而會受不了。
以前的時候,這種情況就更多了,每當他這邊想要表達一下,兩兄弟親密無間之時,他的這個好兄弟就總是一副無法忍受的樣子,偶爾還說些什么“斷袖分桃”之類的讓人聽不懂的詞匯,搞得他這邊一頭霧水。
但這一點與常人迥異的習慣,也恰恰是他這個好兄弟的身份證明。
“你,你回來了,那就好”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熟悉的感覺,熟悉的習慣,這讓李木匠愈發地激動了。
此刻的他已然徹底不再去管什么邏輯了,什么死人能不能復活之類的,又或者說是不是鬼魂上身之類的,一切都無所謂了,他只知道眼下自己的好兄弟已經回來了,并且正在跟他一塊喝酒。
他只知道,能回來,就是好事。
不管以什么樣的方式回來,這個完全不重要,他只知道能回來本身,就已經是極好的事情。
“既然回來了,那就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