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男孩面前蹲下，空文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又伸手探了探其鼻息，“沒氣了，人都涼了。埋了吧。”
小女孩在拖拽的過程中，早已察覺對方一點反應沒有，只是還抱著一絲希望而已，現在聽了空文的話，她放下了手里的匕首，沉默良久后，輕輕點頭。
看著空文幫著小女孩一起搬尸體，磐若的神色復雜。
她倒不是覺得不吉利，是想到了，她當年帶著空文四處躲避追殺的時候，空文也就比小女孩大一點而已。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
感受到她的沉默，沈皓峰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給她一些溫暖。
如果不是時機不合適，磐若真想撲到他的懷里，讓他幫她暫時忘記這些不開心的事。讓她失憶沈皓峰做不到嗯，其實也可以，但讓她短暫的不去想這些，沈皓峰起碼有三條路可以走，可以做到。
幾人一路來到城外的荒野。
這里算是云中城的亂葬崗。
幫人幫到底的空文連挖墳的活也干了，指望小女孩一個人，還不知道得挖到什么時候。
“這是你哥”空文之所以這么幫她，也是有感而發，不光是磐若想到了他們這么多年的經歷，空文也想到了。
小女孩點頭，“算是吧。”
算是
墳不是空文一個人挖的，沈皓峰也搭了把手，不過趁手的工具只有一個，即便有沈皓峰的幫忙，挖墳的速度，也快的有限就是了。
已經看出他們不是惡人，坐在一邊的小女孩，正在擦拭自己這一趟的戰利品，見磐若和空文的目光看向她，小女孩開口解釋，“從死人嘴里撬的，拿去換吃的。”
等她將手里東西上的血跡擦干凈，空文才看出那是一顆金牙。
從小四處逃竄的空文，理解她的不易，點了點頭，“那些穿紅甲的，是什么人，怎么他們一吹號子，街上人都走光了”
聽到他的話，小女孩愣了一下，又看向磐若，疑惑問道“你們不是云中城人”
空文點頭。
“難怪，那些都是赤發鬼親兵，不打仗的時候要宵禁。過了酉時，他們就會跑出來吹號子。”小女孩解釋著，“天一黑，街上不準有人。”
那些紅甲兵手里的旗幟，就讓空文有所猜測，現在聽了她的話，這些人果然都是赤發鬼的人。
只是之前的老丈等人，都喊赤發鬼赤發上人，沒想到從小女孩口中，聽到赤發鬼這樣的稱呼。
空文追問，“哪有人會怎么樣”
“會沒命唄。”小女孩的語氣有些傷感，伸手摸了摸墳頭的沙土，“要不是他，我早沒命十回了。”
說完，小女孩從地上站了起來，拿出身上的笛子，就開始吹奏。
如果關寧在這里，一定會覺得這曲子無比熟悉不對，關寧是在的，只是他現在的身份，是個戴著面具，什么都看不到的紅甲兵。
曲子有些悲傷。
靠在沈皓峰肩頭，看著夕陽下的空文和小女孩的兩道身影，磐若一時百感交集。
這世上若是沒有赤發鬼，世人就不必活的如此辛苦了吧
沉浸其間的他們，誰也沒有注意時間的流逝，距離赤發鬼規定的宵禁，已經越來越近了。沈皓峰知道，但沒有在意。
或者說，他是期待那個紅甲兵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