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就是這樣。
忘性非常大,屬于記吃不記打的那種。
只要一天不讓她面對生活的壓力,她就不會明白生活有多么的不容易。
就像楊老四這樣,只要下鄉插隊這事過去了,她就覺得,天晴了,雨停了,她又行了。
事后,不知是她自己想明白的,還是王玉英告訴她的,反正不管到何種程度,楊軍都不會讓她下鄉插隊的。
下鄉插隊可不是開玩笑,那種強度的勞動,別說城里娃了,就是土生土長的農民都堅持不下來。
大冬天的下水溝挖塘泥,還不是穿鞋的那種,那一腳踩在冰凍的泥土上,管你知道什么叫冰火兩重天。
門口停著一輛自行車,旁邊站著一個年輕人,一看就是在等什么人。
那個年輕人見到就是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
楊軍沖他點點頭,就進去了。
來到前院西廂房,楊軍發現王玉英正陪著一位中年干部模樣的人在聊天。
那喂中年干部一副巴結奉承的樣子,看樣子是有求而來。
“媽,您去忙吧。”
一進屋,楊軍就讓王玉英去忙。
“您就是楊廠長吧”
王玉英一走,那個中年干部站起來熱情的跟他打招呼。
“我叫杜士奎,原昌平機械廠的工程師”
楊軍抬手打斷道“直接說目的。”
面對不速之客,楊軍向來沒個好臉色。
陌生人上門拜訪,最起碼也要事先打個招呼吧。
尤其是這種主人不在家,家里都是孩子婦女什么的,還賴在家里不走,楊軍非常反感。
杜士奎楞了一下。
他沒想到楊軍會是這個態度跟他說話,不過,今日上門是有求于人的,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我是來求官的。”
杜士奎說完,雙手垂立站在楊軍面前,一副恭敬的態度。
楊軍也是一怔,沒想到還有人這么直接。
看著眼前這名中年男子,比自己年齡還要大,穿著一身中山裝,外面套著灰色的呢子大衣,臉上帶著一副瓶底厚的近視鏡,發際線后移,一看就是用腦過度的人。
楊軍瞧不出現在的文化人都這么直接了,求官也是這么理直氣壯。
“空著手來的”楊軍瞇著眼睛問道。
“什么我”
“你不是說來求官的嗎用你這張臉來求的嗎”
楊軍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杜士奎臉色通紅,嘴唇幾次張合都沒能說出話來。
“來之前,托人打聽過,楊廠長不好此道,而且除了一身學問,我沒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呵,我是不好此道,但聽你這么自負,想必是有真本事了,說來聽聽。”
“不是自負,是自信。”
杜士奎糾正道“鄙人出身書香門第,三歲啟蒙、五歲寫詩,十五歲就被保送大學,后來出國深造,本以為志得意滿、學成歸來報國,沒想到回來這么多年了,一直在蹉跎歲月,聽說楊廠長任人唯才,所以我才動了自薦的心思。”
“聽說軋鋼廠最近把柴油機廠收了,如果楊廠長愿意給這個機會,我想試試。”
楊軍聽完,內心震驚不已。
又是一個因為某些原因不能被重用的大能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