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周的意識沉入識海之內,注意力全部投入潭底明月之中。
此刻,明月如鏡,將一座占地三四畝的庭院清晰映照其內。
那有著遮掩屏蔽防護之效的陣法,面對月鏡的窺視,根本無濟于事。
庭院內,有一個巨大的靜室,通過從內擴散而出的法力波動,孟周猜測盧全正在試用那尊新撿漏來的丹器鼎。
孟周便沒再將注意力落在盧全身上,而是看向了庭院別處。
可以看出,盧全比他有生活趣味多了,這座占地更大的庭院,各類布置更多,頗費了些巧思。
也栽種有靈植,既有頗具規模的成株,也有靈種狀態開始培育的幼苗。
一圈查看下來,在他的指揮下,月鏡將全部的“鏡頭”給到了一叢枝葉濃密翠綠的細竹之上。
他通過自然之心與這叢濃密翠綠的細竹取得“溝通”,隨著他與這株翠竹的交流漸深,這叢細竹開始一點點規律的擺動起來。
每一次擺動,一片片竹葉便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隨著擺動幅度越來越大,這些竹葉劃破空氣的聲音也更響,動靜也變得更大。
某一剎,這些竹葉在劃破空氣之時,竟然發出了奇異的哨音,如刀劍碰撞,如金戈鐵馬。
孟周中斷了與這株細竹的溝通,月鏡中的視野再次擴大到整個庭院。
很快,便見盧全的身影閃出了靜室,兩三步便來到了依然在撲簌搖擺的細竹叢邊。
他盯著這株無端搖擺起來的細竹,眉頭緊皺,面色凝重。
這庭院有陣法防護,沒有風,他也沒有豢養靈獸,它們是不可能自己動起來的才對。
更何況,剛才他聽到的那種刺耳尖利的聲音,居然連靜室的墻壁都能穿透。
很難讓人相信是自然發出來的。
可他站在這里打量了好一陣,除了細竹本身有些不正常的擺動之外,一切都非常正常。
他皺眉觀察了一會兒,一無所獲,恰在此時,靜室內飄出一股刺鼻的氣味,他神色一變,趕緊閃身返回靜室。
孟周見狀,便再次與細竹取得聯絡,讓本來已經漸漸安穩下來的細竹再次擺動起來,且動作越來越劇烈。
很快,一張張細竹葉片再次發出刺耳的尖利哨音,就像是一枚枚鐵片在互相撞擊摩擦。
“嘭”
只聽得靜室內發出一聲沉悶炸響,一個氣急敗壞、灰頭土臉的身影從靜室內閃出,再次來到這叢細竹之前。
這人自然是盧全,他此刻的模樣,對煉丹師、煉器師、乃至丹器師來說,都很常見。
失敗炸爐,對他們來說,都是日常。
不過,此刻盧全的神態顯然不是如此,他氣鼓鼓的,捏著拳頭站在細竹前,似乎隨時都要暴起,將面前這叢細竹斬草除根。
但他還是按捺住了怒火,問“不知前輩何方高人,為何要如此捉弄在下”
沒人回答。
盧全等了一會兒,再次沉聲道“前輩可是青玄宗高人”
他的聲音忽然變低了很多,卻以十二分的誠懇態度彎腰施禮。
“前輩容稟,小子雖然來自丹器宗,但自從進入青玄域,并沒有做任何損害青玄宗之事。”
沒人回答他。
他就這么一個人對著一叢細竹自說自話了一陣,見沒人搭理,他也終究還是再次站直了身體,只是神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