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他的推測,自己無意間對他造成的這次驚嚇,是一次分水嶺。
在此之前,他是比較從容的,因為成功假死脫身,碧血軍上下都以為他死了,更有種敵明我暗的安全感。
這種狀態下的他,反而更容易露出更多破綻。
而在此之后,他先是被自己嚇走,使用了小挪移符,隨機出現在了千里范圍內的任一地點,而后,又與碧血軍有過一番激烈的糾纏。
這個時候的他,反而是比較難追蹤的。
即便是追到他的線索,只要他再使用一次小挪移符,便相當于一切線索歸零,必須從頭再來。
雖然,只要他肯下苦功,還是能有收獲,只不過,那樣的工程量,就非常非常大了。
孟周便決定逆著時間線往回追,這個階段的他最放松,最有安全感。
對孟周這個解題者來說,這個思路下,題目解起來也最為容易。
當然,他也并沒有抱著必然有結果的指望,要是這個線索不成,那他還可以去前幾天獸欄暴動那里,對周圍區域展開回溯探查。
反正,對于可以自由翻閱過去的孟周來說,無論是用笨辦法還是聰明的辦法,最終都能將對方的痕跡揪出來。
他唯一需要在意的就只一點,那就是不要打草驚蛇。
事實證明,孟周還是過分高估了這個對手。
或者說,除非真的有前后眼,誰能想到“過去的自己”也能成為破綻呢。
當孟周用月鏡圓光繼續向前回溯,尖嘴猴腮男子重新變回那個相貌俊朗的模樣,他退著出了茶樓,他故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在交流區各條街道上徘徊。
但孟周卻知道,此人其實是在踩點。
而無論是此人,還是街道上其他往來修士,其呈現在月鏡中的影像,都是倒退著行走,其他行為也都和日常行為反著來。
這看上去還頗為有趣。
孟周的月鏡就像是一枚鑲嵌在時間長河上的隱形攝像頭,追著倒退男子一直出了三川城。
因為月鏡圓光最遠觀照距離只有六十里,為了不失去對此人的逆流追蹤,孟周不得不土遁離開庭院,跟隨著此人兩個多月前的軌跡,悄無聲息的遁行在大地之下。
很快,一路追蹤著此人的孟周,來到了三川塬二階靈地的邊緣。
月鏡中,此人早已在無人處變成了另一個更加普通的模樣。
此刻,變換了一個模樣的他,正倒退進入一間莊田庭院之中。
而后,孟周見證了發生在兩個多月前的一次無聲虐殺。
在正向流逝的時間中,此人于半夜之時,悄無聲息的從三川塬之外貼地飛遁而來。
這庭院外,那只有二階下品的簡陋陣法,對他來說就和不設防一樣,他輕易便進入其內。
然后,他徑直大步闖入靜室,將一位正在閉關潛修的筑基初期修士捏在手中。
短腿長臂的他就這么捏著這位筑基修士的脖子,只有筑基初期修為的修士已然驚醒,對于這忽然闖入靜室的奇詭男子,他恐懼,哀求,掙扎。
但他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在他慢慢的掙扎中,映襯出的,是另一張扭曲、戲謔、暢快的笑臉。
此人肩頭那只詭異小猴,也終于顯露出特別之處,只見它微微上翹的鼻孔猛烈抽吸著,那正在如溺水一般掙扎的修士,其眉心額頭處,有一點點虛影被它吸了出來。
源源不斷的虛影就像是無形的煙氣,不斷被詭異小猴吸入鼻孔,隨著最后一絲煙氣流逝,雙腿還在無意識微微抽搐的修士終于徹底停止了。
身體僵硬,生機全無,已經死得徹徹底底。
“吸食神魂”孟周見此,目光也不禁變得冰冷起來。
男子肩頭詭異小猴在吸食了一位筑基修士的神魂后,趴在他肩頭閉目沉睡起來。
男子手里提著筑基修士的尸體,另只手從左側腰間儲物袋中取出一具人形靈傀。
他的目光在筑基修士的尸體以及人形傀儡之上來回審視了一下,然后,便開始做起了“手工”。
他先是小心的、將筑基修士的皮給完整的剝了下來。
他的剝皮記憶非常高超,哪怕是隔著月鏡屏幕,孟周都看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