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在萊恩的表情從疑惑向驚嚇的轉變中,克拉夫特的前額重重地磕在了窗臺上。昨晚積起的薄雪沒能起到緩沖的作用,他的頭上當即多了一條醒目的紅痕。
有些不聽使喚的手腳和暫時罷工的位置感受器不允許他做出反應,只是倚著墻面下滑,癱在了地上。
還處于懵逼驚慌復合狀態的萊恩快步上前扶起了克拉夫特,并把他一個公主抱的尷尬姿勢轉移到了床上。
伸手撩起克拉夫特額前金發時,他意識到,比那道只是皮肉傷的紅痕更嚴重的,是額頭異乎尋常的高溫。
作為大了好幾歲的表哥,萊恩不是沒在克拉夫特幼年發燒時照顧過他。就算那些記憶已經模糊,他還是能斷定這樣的高溫過于夸張了,已經遠超一般的發熱水平,接近了燙手的程度。
更何況克拉夫特一言不發,從磕到腦袋到被挪到床上的過程中連微弱的痛呼都沒有發出,完全處于一種燒糊涂了的狀態。
“克拉夫特,克拉夫特”萊恩使用了老伍德秘傳的戰場急救術,用力拍打克拉夫特的臉頰,試圖喚回他的意識。
在發現兩巴掌沒能抽醒時,果斷地在窗臺上抓了一大把雪,壓實后敷到了克拉夫特額頭上,進行一個樸素而有效的物理降溫。萊恩擺正克拉夫特的頭,發現他依舊直愣愣地凝視著前方,沒有一點要對他的暴行做出反應的意思。
“我去隔壁問問這有沒有醫生,你躺著別亂動”象征性地叮囑了一句,萊恩起身向門口跑去,沒幾步又折了回來,關上敞開一整晚的窗戶,從克拉夫特身下抽出半邊被子給他蓋上,這才一路沖出門去。
不知過了多久,在克拉夫特逐漸從混亂中掙脫出來,勉強能恢復對面部的控制后,氣喘噓噓的表哥拖著一個跟其他村民看著沒啥區別的中年男人奪門而入,后面跟著上氣不接下氣的村長。
萊恩拉上村長后,兩人在村里唯一一個算是會點土方法的人家里撲了個空,滿村尋找未果后,最后在石柱那發現了要找的人。萊恩這才知道他們之前雇來挖坑的幾個人里就有本村的“醫生”。
這個頂多算兼職的“醫生”和其他幾個人,拿著還算豐厚的報酬又沒能把東西整個挖出來,有些過意不去,出于冬天閑著也是閑著的想法,看今天難得陽光正好,相約去再挖幾鋤頭,順便聊天嘮嗑打發時間。
一行三人跑回醫生家里拿了他的工具和草藥,這時已經過了小半個上午了。
就這樣,萊恩帶人回來的時候,已經能看到克拉夫特擠出一個難以分辨的表情看向自己,嘟嘟囔囔地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結合他頭頂一道杠、雙頰紅腫的的形象,頗有些滑稽。他躺在床上,聽松了一口氣的表哥向半個醫生描述自己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