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情況就是這樣的,我們需要在她的肚子上開一個小口,好把腸子放回原位。不過不用擔心,這個過程中她什么都不會感覺到,我家傳的秘藥會讓她睡上一整天甚至更久。”
克拉夫特在紙上畫出了一個大概的腹腔內腸子走向,把要復位的位置圈給格里斯看。
這位父親雙手扭在一起,這樣的事情對他而言聞所未聞,他無法根據自己的經驗常識判斷。
“其實流程只有簡單三步,只是切開一個小口,那么長。”克拉夫特拿手比劃了一下,“然后我們就能接觸到那一小段腸子,把它復位,最后很快地把這個小口子縫上。”
“我們很快就會完成這一切。之后可能會出現發熱、傷口化膿之類的癥狀,但至少她不會很快因為腸子的問題死去。”
“好的,好的,謝謝您。”格里斯被這個說法打動了,或許是因為聽起來簡單,也可能是有好有壞的描述顯得更坦誠,沒有像神父和診所醫生那樣用圣水或者草藥打包票,“她是我唯一的家人,哪怕要賣掉酒館”
“我一定盡力而為。”克拉夫特握住了他的手,“不用擔心診金的問題,我們可以等莉絲康復了再談。”
他轉身走進觀摩教室,也就是他第一次來時給人做肩關節復位的地方。盧修斯和李斯頓已經在里面等他,莉絲側躺在被仔細清理過的石臺上,身體縮成一團。
并非不愿意找個別的地方,而是這個被設計來展示治療方式和解剖的教室,結構天生就適合被用來做手術。
打開所有窗戶后的教室采光良好,石臺周圍場地空曠,本身高度也適合動手。此前李斯頓已經用石灰徹底清理了它,再用煮沸的開水沖洗干凈。
“可以了。”克拉夫特向盧修斯點頭,后者把莉絲上半身扶起,方便克拉夫特把稀釋的黑液喂給她。
這是克拉夫特第一次目睹喝下稀釋液的效果。
滿臉痛苦的莉絲在喝下后不到五秒的時間內,臉上表情像電腦關機一樣消失,如同什么無形的力量降臨于此,撫平了她繃緊的面部肌肉,把情緒和感覺從身體里抽離,只剩下平靜的軀殼。
她的四肢迅速放松,捂住肚子的手垂落下來,脊柱柔軟地向后傾倒,順著盧修斯的手平躺下來,毫無抵抗地貼在了臺面上。
克拉獨特從來沒見過什么口服消化道吸收的藥物能見效那么快、效果那么顯著的。
對面的李斯頓驚訝地伸手感受了下莉絲的呼吸,又摸了摸脈搏,平穩規律,只是略有減緩。
“家族傳下來的秘藥”
“對,家族秘藥,最后一份了。別管這個了,洗手吧。”
經典的外科洗手法,但是這里條件有限,只能讓盧修斯充當一下智能水龍頭,拿著壺從上往下慢慢倒水,先是石灰水,再用冷卻的開水淋洗干凈。
“像我這樣,掌心,掌背,指縫,再把手弓起來搓洗,最后是指尖和大拇指。手腕和整個前臂都要洗過。”
克拉夫特把黑袍和劍丟到一邊,卷起袖子,給李斯頓展示了不那么標準的流程。按理來說還要刷手和浸泡,但實在是沒有這些東西。
“盧修斯,把她的整個肚子都擦一遍好么不只是我們要動刀的那一塊,是整個,包括身體兩側,從內向外。”
“還有,不要碰到器械臺,我說的就是我放刀和針線的那個,不然我就得把他們丟到沸水里再撈上來一次”
“最后確認一遍,大家都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吧盧修斯,你是負責這張臺子外所有的內容,幫忙舉著鏡子把光照到這里來。唯獨不要碰就行。”
“李斯頓,我們是要接觸傷口的人,不要讓你的手接觸到腹部和器械以外的地方,別把它垂到腰以下去,肩膀以上也不能。我們要做到盡可能干凈一些。現在沒法解釋,以后我們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