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如果是純粹的人體結構再組合,早該失去了所有生機。但在拋卻了腕足、團塊狀外層后,依舊有東西在內部活動。
燃燒,脫落。
有個核心在勉力調整這個平衡,本能地拋去不可挽救的部分,以求從火海絕境生存。
從這個角度來看,它不像是總體的一部分,更像把自身當作一個可以獨立存在的個體,其中邏輯類于大腦認為只是暫居于一個輸送養分、供給庇護的居所,視身體為“他物”而非自我。
不過這種應對措施注定不會生效了,火焰照舊燃燒,身處中心無論如何都無法避開,越來越多的灰敗組織崩塌化作新的燃料,展現出拋棄它們的內核。
渾濁粘稠的流動光芒,如心臟鼓動舒縮,不比表皮的光瘤更明亮,而是突出厚重粘稠感,高密度的骯臟白色,真菌感染膿點樣的色調。
在深處,它蠕動著,火焰每一次騰起就越往內收縮一分,活動空間不斷減小,黏稠惡心的感覺也愈發濃重。
即使這種以聲帶吟唱的蠕行生物外表已經超出人類承受極限,這黏稠的核心在殘骸中還是格格不入的、有自主意識的病灶,與其他部分缺乏關聯,也不是人體結構中能找到的成分。
無需多言,克拉夫特拄著劍站起身,沒了嘶鳴干擾又休息了一會,他現在已經能站起身去拿火把。
在火池的邊緣點燃,稍加瞄準丟進掙扎不休的核心,給它加了把火。
萎縮干硬的組織成了最后的焚化燃料,那個東西蠕動著收縮,然而已經沒有避讓余地,火焰合圍而上,憎惡之物最后的殘留歸于無差別的燃燒,那惡意的白光徹底湮滅了。
它的收縮給燃燒帶來了極大的方便,干縮組織接替油脂,負責這場盛大篝火后半段,連接關節的軟組織焚盡,骨架坍塌,骨骼中有機成分喪失,表面熏黑。
早轉移到窗邊的克拉夫特等待自己人生中參加的第一場、可能也是最后一場篝火晚會慢慢熄滅,骨殖狼藉攤開一大片,形狀千奇百怪的表面碳化組織難分來源。
走近高溫尚未散去的火場邊緣,對一塊焦黑骨頭一腳踩下,它在噼啪脆響聲里碎作小片,果然跟系統解剖學老師說的那樣,煅燒骨里有機成分少,又硬又脆。
當年課上可沒機會摸到一根,老師在玻璃框里展示了那根全教室幾箱骨頭里唯一的煅燒骨,沒想到時至今日竟能浪費一根試試質感,還無需擔心醫學倫理學重拳,不得不說真的有點奢侈。
這地上還有不少散落的,大小都有,上下肢、軀干骨俱備,要不是潛在的危險,真想帶回去做教具。
他胡思亂想著排解精神壓力,眼前還在閃爍的扭曲、蠕動虛影稍微淡去了些許,耳邊還有著忽遠忽近、重疊幻聽,好像這些殘骸仍未死去,只是暫時失去了凡人所定義的肉體生命。
現在是個回去的好機會,但他的工作還沒完成。中間那團燒完后順眼多了的東西里面,或許藏著他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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