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用潤澤白色石料雕刻的圣徒石雕,定格在故事中他們目睹神靈真容的一刻,撿拾稻穗的赤足農夫、身披圣徽外袍持劍搏殺的騎士,還有垂老主教典籍時的驚異抬頭。
這些雕塑的雕刻水平極高,以半個藝術細胞都沒的克拉夫特看來,都稱得上驚艷,布料柔軟貼合感和肌肉群的運動都極盡真實,同時還保證了各個石雕間的一致性。
農人不至于太過低矮,騎士也不會過于突出,維持適中的程度。
而他們的視線,都對準中間指代天父的圣徽,意要把二十余個故事通過一個場景表現出來。
神父結束了布道,從臺上走下,從身后同樣身著白袍的年輕教士手里接過裝有面餅的簍子,向聆聽布道的人分發,某個只聽了結尾的人都渾水摸魚地領到了一個。
教會里有圣徒將神靈軀體所化食物分給信徒的故事。作為一個不信教的人,克拉夫特好奇下小啃了一口,沒發開的實面餅差點崩掉門牙,這塊大概是神的骨頭變的。
“我們上去看看”把面餅揣進兜里,他放棄了順便解決晚餐的想法,指向一邊沒設卡的樓梯,打算去高處避開討厭的唱詩班。二樓看起來也是威廉的目的地,他握上扶手,領先爬上樓梯。
螺旋附樓梯設在大廳角落里,有點不起眼,在上面轉了兩個圈后,他們來到教堂二樓。
這里排布了些隔音效果不錯的小房間,不時有到訪教堂的人開門出來,張望觀察有沒有人注意自己。
在他們出入間隙向內望去,房間里也用一小塊拼接玻璃窗隔開兩側,僅供兩側看到對方的大致身形知曉存在,無法得知身份。
大概是向神職人員懺悔的地方,克拉夫特對此不感興趣,但這里的歌聲確實輕了不少。他征詢式地看向威廉,想要得知這位船長大半夜的不去“靠譜地方”,來這教堂想要干嘛。說不定也是有罪要贖
“哦,別那么看著我,我可比那些人虔誠多了,不憚于向神坦白自己的錯誤。”威廉理所當然地承認了來意,“而且我都是先來教堂再去港口。”
“不得不說超越了下面至少九成九的人。”克拉夫特探出圍欄,下面人頭攢動,沐浴在淡紅光芒中,這視角下紅光并不溫和,有俯視塵世眾人掙扎迷茫感。
唯一的冷色調來自于雙翼圓環和祂的圣徒雕像,與人群格格不入。前者沒有面目,無法從人的角度看待;后者眼中只有圣徽,沒有一個注目腳下來往的人流,也無意向又一位上臺布道的神父投以視線。
看多了后,他覺得如此設計不是偶然,用人流和本身布置制造的圖景里有想要傳達的特定意味。
他去過的教堂不超過一只手的數目,其中算大教堂的大約一個半,半個是文登港的圣西蒙教堂,正式意義上的大型教堂只有慰藉教堂。再加上也沒啥神學造詣,妄下決斷并不合適。
從樓下收回目光,克拉夫特向威廉擺手道:“你先去吧,我們就在周圍逛逛。”
“一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