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對勁,待會盡量站在能被其他人看到的地方,不要單獨走開。”
克拉夫特拔劍向馬丁靠攏,隨著隊伍推進,庫普在側后方跟隨著他,護住側翼。
攜帶了盾牌的扈從跟隨著騎士走在最前,彎腰將身軀盡可能地藏在盾面后,弩手在樹林邊緣準備對將出現的敵人進行反擊。
離開樹木掩護后,他們開始加速,沖過一小段缺乏掩護的空地,抵達村莊最外圍的一圈建筑,翻過籬笆靠上屋墻,抵達了那些能成為射擊孔的小窗死角處,傾聽內部活動。
未受過專門應對訓練的普通人面對這樣的架勢多半會手足無措,不知朝哪瞄準,盲目射出箭失或拋下武器逃跑,遑論短兵相接。
然而緊張有序的動作成了一場獨角默劇,沒有一支箭從暗處射出來配合他們的精彩演出。
屋內沒有活動聲響,也不存在緊張喘息,在他們停止活動后,那濃稠的靜謐又自然地包裹上來,村落沉默不言,冷漠地對闖入者不做反應。
巴羅離開扈從的保護,在馬丁出言阻止前,一腳踹開離他最近的門,比一塊木板好不了多少的門扉被整扇地蹬飛出去,砸在塵土滿地的屋內。
引入的陽光在揚塵中現形,光柱照亮坐在桌前的隱約人形物,毫無防備地背對大門。
扈從緊跟而上,條件反射地舉盾投出手斧,而后拔出短劍警戒屋內尚在陰影中的部分。
那個背影無動于衷地等待著投擲物降臨,從肩胛暢通無阻地切入,震碎了一整塊骨骼與軟脆物,沖擊力帶著失衡的椅子倒下,揚起又一蓬飛塵。
“發生什么了”誤以為發現抵抗者,馬丁和克拉夫特快步追上。
“咳咳”巴羅掀開面甲,咳嗽著退出房間,“沒什么,你們自己看吧。如果都是這樣的話,我猜我們在這沒啥體力活要干了。”
一具長滿鮮艷蘑孤的端坐位“花架”倒在塵埃里,攢簇如冠的光滑菌團上沾滿塵土,肩膀嵌著一把準頭很不錯的飛斧。
“看來你的人挺擅長這個”馬丁放下長劍,長舒一口氣,他差點以為室內真有什么套路全新的陷阱,而新東西常常意味著要有試錯代價。
飛塵沉淀下來,那位丟出飛斧的扈從認真地在屋里查看著不大空間里的剩下部分,掩飾自己緊張出手的尷尬。
“快一步總比慢一步好,不過這把斧子就別再用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馬丁阻止了他去再利用那柄大半沒入孤叢的斧子,“你叫什么名字”
“布來特,布來特瑞,巴羅騎士的扈從。”
“很好,布來特,今天你負責守夜。希望夜風能讓你更冷靜點,東西脫手后可不分敵友。”
虛驚一場,不是什么大事。考慮到對方是巴羅的人,還有個姓氏,馬丁不打算深究對方一時失誤,只象征性地責令守夜反省,“再開幾間,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別落單。”
“教授,您在看什么”
“沒什么。”克拉夫特搖頭道,從那具坐姿尸體上挪開視線。它的姿勢很有些特別,不是正常靠坐,而是反坐著,雙手趴在椅子背上,像溺水窒息揚起頭,一捧指爪狀菌柄的黃色菌孤從空洞的眼眶和口腔中長出,托起面具似的層疊傘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