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有東西緊貼在頭盔后,像不斷膨脹的水袋,又像翻轉過來的牛胃,那些凸點和網褶都活過來,在金屬上尋找一個突破口。
在某個“囊”破開前,馬丁屏息切斷了跨肘關節的肌腱,掙脫束縛,把危險的家伙甩向另一個從防御缺口沖來的同類。
它們碰撞跌倒,半球菌蓋皸裂放出顏色迷幻的粉塵,迅速地干癟下去。
指揮已經基本失靈,為了拉開距離,所有人在營地里各自為戰,此時稍有喘息空隙,他才發覺己方居然沒有遭遇人數劣勢。
依白天所見,那些東西的數量至少是他們三倍,可能在沒看到的地方還有更多,一擁而上絕無生還可能。
就現在所見,營地中活動的斑斕軀殼不過十,大部分人只要擋住一個,頂多被前后夾擊陷入險境,互相幫襯下能勉強應對。
而克拉夫特身邊已經躺下了好幾個。由他為主力誘導敵人攻擊,靠著優秀的時機把控與空間感錯身而過。
從他身邊經過的多少都會添一道破壞跑動平衡的創口,失衡傾倒,而那個拿頁錘的扈從會跟上砸向它們軀干與大腿的銜接處。
失去厚脂肪與肉墊保護、骨質疏松的髖關節或許沒法切斷,但在打擊武器面前真的不堪一擊。即便沒有砸準,旁邊本就是著名骨折危險區的股骨頸段也會碎成骨科噩夢。
砸經有意挑選的位置效率比膝蓋高很多,庫普一般僅需兩錘即可完成任務,還能抽空給上肢補一錘,確保它們不會到處爬動。
粗略看去,馬丁發覺站著的人里少了好幾張熟面孔,包括一名公爵冊封的騎士。死亡威脅大大加速了觀察適應能力,他們擊倒的襲擊者數倍于傷亡,而場上的敵人密度似乎沒有太多變化。
哪怕有克拉夫特和馬丁這樣的快速擊倒幾個、四處救火,壓力也只會短暫地緩解一會,很快又陷入被壓制狀態中。
它們從十減少到了現在的二十出頭,數量已經被地上的殘軀超過,總能有全新的補上。
踹開一具爬行的寄宿軀殼,收劍撿起倒地扈從遺留下的雙手斧,避開頭顱,對著它的肩胛噼下,連一段嵴柱一起砍碎。當馬丁打算徹底剁碎它時,驚訝地發現這東西沒有再繼續活動。
他還以為這些東西得被燒掉才能徹底殺死來著,而它就那么停了下來。
這個發現讓注意力從平視更多地轉移向腳下,那些損傷各異、完整度不一的菌孤寄宿軀體大多已經靜止不動,僅有小部分還在嘗試接近生者。
而這活動的小部分,共同的特點是還能爬
只要還保留移動能力,軀干毀傷大半的也仍然爬行,反觀克拉夫特那邊只有髖胯、手臂折斷的,哪怕外觀九成完好,也死得不能再死。
“教授,克拉夫特教授”馬丁擋開從帳篷后沖出的軀殼,朝克拉夫特靠攏,他感覺自己意識到了重要的東西,在這古怪添油戰術背后的潛在規律,可無法分神將其總結出來。
這些相貌可怕的軀殼不是重點。
“看地上那些東西,它們不太對勁”
馬丁相信以克拉夫特的思維無需太多提醒,只需要讓他注意到自己發現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