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暫時地找到夢境“出口”后,開始思考到底是什么將自己帶到了此處,而那如夢時常常出現的明亮白光又意味著什么。
沒等他想明白,新的癥狀出現了。他發覺自己的視角間或產生一種古怪變化,在伏桉書寫時見到了在抽屜里的紙張,嚴重時甚至見到了自己的臟器,而這往往又會伴隨著難以形容的不適。
手稿上將此形容為嬰兒娩出般的狹窄逼仄,仿佛世界低矮得無法容納他的靈魂。
與克拉夫特半夜被敲窗的經歷不同,筆者最后發現白光的源頭是在某次開窗向下觀察。一種軟體的、有著數不清腕足和附肢的明亮生物,游弋于特姆河倒灌入城市的水流中,正試圖爬上鐘塔高聳外墻。
見到他時,那東西發出了好像“一千臺管風琴與一萬條充血聲帶”般的嘶吼。只一眼,他就明白了那將他牽扯入夢中的力量來自于此,巨大的高度落差阻礙了它的捕食。
必須得感謝那位朋友,盡管沒有天父庇佑,不過天父信徒建造的高塔讓筆者僥幸地獲得了注視那個天體來逃脫的機會。
人與那種生物間進行了漫長的拉鋸戰,每晚筆者必須盡快意識到自己在夢境中并直視那個天體,而那個東西會堅持不懈地攀爬高塔。
他忠實地記錄了這個對常人而言會被看作怪誕故事的過程,篇幅里大半詳細地記敘了在第幾天明白了“透視”的本質意義,又從第幾天起精神得以直觀感受到那種牽扯入夢的力量,并與之對抗。
“我感到我在蛻變,靈魂化為實在之物,而人的軀體無法與之匹配。”筆者這么寫道,“而這種蛻變無從得知是來自于鍛煉,還是來自于反復地面見那個美麗的天體。”
“美麗”的天體
“我該解決掉那個生物,我已經想到了不少方法來對付算不得擁有智慧的家伙,可那真的值得么這會失去唯一進入那個世界的途徑。”
“它是一柄鑰匙,一柄會自己跟著走的鑰匙,可以將我接引至彼方,也可以”
一個天才的構想在記錄者筆下被書寫,他不該殺死那東西,而是應該繼續維持這個危險的平衡。只要他能找到一種方法讓其他人也能被它感知到,那它就會成為一種“魔法”,使附近任何建立了聯系的人憑空消失。
然而這個“魔法”有兩個問題要解決一是使用者本質上與受術者處于同等地位,必須長期有意識地進行抵抗;二是得找到一種讓受術者與先天敏感者一樣被感知的媒介。
他解決了第二個問題。
好像明白一部分了
克拉夫特收起紙頁,記錄就此終止,剩下部分應該就是與圣典一起被霉菌侵蝕的那頁,現已無法還原。
這也足夠解釋部分事情原委很有研究精神的始作俑者搞明白了深層生物的捕食機制,然后研發出了一點簡單的小應用。接著,這份手稿流落在外,幾經輾轉到了某個很可能同樣被纏上了的信徒手里。
得,全對上了。
散發潔白光暈的接引者,另一個世界,高掛空中的圓形。大廳里多臂多足、眾多指趾柔曲的天使形象也有了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