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理所當然地沒有得到回答,只有純粹的恐懼回波在胸腔內震蕩。
她快步跳過那道裂溝,試圖強行遏制這種通感,收效甚微,正如人無法阻止身體的一部分傳來感覺。
回頭望向隊尾,對上克拉夫特的目光,他似乎正好關注著這邊,又或者一直都是,朝伊馮微微點頭,又搖頭指向腳下,示意專心看路。
難熬的一段行程中,經過了兩個轉角,格林準確地在一處隧洞前停下,確認隊伍人員到位的同時掏出小鐵瓶搖晃傾聽,隨后進入。
落瀑的巨響從無處不在轉移到身后,并隨深入拉遠,最終只余些許如微濕的布料貼著背脊,提醒他們來路上有什么東西。
進入新的甬道沒有讓修士們放松,他們肉眼可見地更緊張了,一手時刻在離武器和燃料瓶子不遠的位置擺動,雙眼黏在毫無特點的隧道洞壁上。
就像哪些磚塊上隨時會浮現出什么東西
即使從出發來沒有發生任何事,這種小舉動也在營造著累積的緊張,并在人與人間傳染。
水道的斜度漸行放緩,接近水平、在前方分成兩個方向,格林默默選擇了左側,用劍柄配重球在不太容易注意到的齊腰高度劃下一道淺白標記。
火把被盡量高舉,照亮更長距離,似乎防范著前方某些事物。
伊馮將其理解為一種預兆,提前抓住自己的匕首,等待意外來臨。
但隊伍只是沉默著前進,堆積的隱約輪廓擋住去路,看得出來,那不是敵人或奇異事物。
隧洞在這里坍塌,大塊破碎磚石和泥沙堵住了前路,汩汩細流從間隙中流出。
死路
格林帶著克拉夫特來到那堆碎石邊,挖開一部分淤積物,對著石塊斷處講解什么,關于那種齒狀痕跡是怎么形成、又怎么跟很久前的某個年代聯系起來。
一位修士也加入了討論,他的話里有很多伊馮聽不懂的內容,拗口悠長的詞匯被冠于一些建筑結構和工具名前,把它們變成陌生樣子,成功制造了更多迷惑。
他們就這么當面達成了共識,結論大概是這里在某個時間段被破壞了,并且還有更多類似死路都是如此。
然后然后隊伍開始返回,折回岔路口,在另一邊劃記號向前探索,發現新的岔道、選一邊繼續,再遇上死路。
整個過程只有行進和極少的語言交流,這些交流還大多聽不太懂。
少數插曲是通道邊出現的壁龕,還有中轉站似的單調空間,隨即被證明沒什么意義。
極度的枯燥甚至比先前經過大廳的驚懼感更不好受,她感到疲憊困倦以及隨之而來的些許煩躁,輕微滲水的靴子不重但拖累得每一步都不那么舒服。
新鮮感在很早前就耗盡了,全憑耐性和某種不服的對抗精神維持,不出聲打擾。這是第一次,至少不該第一次參與就讓人失望。
她多少意識到了導師說過也沒說過的東西。在親身經歷前,確實很難感受到事情不如想象中那樣,比如有時重復枯燥的搜尋和思考可能才是絕大部分時間的底色。
終于,在最后一條岔道被證明是死路后,隊伍決定返回修整再繼續探索,戰戰兢兢地重新穿越大廳,回到臨時營地內。
“又是沒什么收獲的一趟,不是么”格林神父在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