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低聲默念,把視線從克拉夫特的隨身包裹挪開,環顧其他人的表情,尋找是否有領悟什么的的跡象。
值得慶幸的是,沒有發現同行修士們有類似表現。他最后看了眼那處浮雕人物,流露出些許復雜神色,走向出口。
離開石室的臺階有點狹窄,幾乎沒什么躲避空間,在不高的垂直距離右轉了三次,和城堡塔樓的設計相近,明顯有利于方防守。
這點沒被占據此地的人利用起來,他們根本沒想到會有來自下水道的威脅能繞過陷阱和崗哨,或被虛假安全感麻痹了神經。
隊伍安全地通過了這段威脅性不低的階梯,進入了另一座更大的廳堂
他們進入的地方原來應該有有過重物遮擋,還留有供移動用的滑軌和鎖止結構。
那是座兩人高石像,傾倒在地,碎成三段,頭身分離,雕刻精細的拄劍雙手連劍柄一起被砸開。
旁邊的同類也遭到了差不多的待遇,被推倒摧毀以尋找隱藏的東西。
能容納如此多石像的空間當然不小,可以稱之為“廳”。從印在地面的痕跡看來,現在堆積在墻角的雜物原本應該被擺放在中央。
這些已經被潮濕環境泡透了的木質器具是置物架和放置其的兵器,握柄腐朽得像被煮爛的骨松質,金屬部分也已不堪使用。
毫無價值,或者說有意義的肯定早被帶走了,不會留下。
這里看起來應該是正廳或武備庫之類的地方,有著兩道側門通往耳室,而耳室中又開出不對稱的門洞,通往其它空間,顯得規劃混亂,抑或是一座迷宮的終點和入口。
除外那些裝飾或迷惑作用的雕像,還有加入了廊柱、高窗、畫框樣修飾性浮雕的墻面,模擬地建筑結構,充滿非實用的儀式感。
浮雕敘事部分呈現的都是些老掉牙的內容,關于軍旅、宴會、授勛之類的,適合出現在任何一位自覺有點英勇血統的貴族城堡客廳內,他們會在那舉行權利交接、冊封起誓之類的重要活動,順帶緬懷過往。
場地布置一度讓隊伍覺得自己鉆進了哪家的祖墳里,在敦靈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這實在太大了,即便遠不及那座下水道深處的六邊大廳,也不像是普通墓室所需,更何況它潮濕得不適合保存任何需要防腐的東西,還有著過于復雜的空間結構。
然而進一步的發現又重新鞏固了這是座家族墓地的看法。
一側耳室內,規整排列著幾具樣式精美的石棺,被撬開的蓋板與棺身吻合嚴密,正面還有等比雕刻的雙手持劍人像,可能是照生前模樣所作。
對合處殘留著一層粘土封泥樣物質,推測是封棺時用于增強密閉效果,這在墓葬習慣中很少見,在食物保鮮工藝中很多見。
棺內空間比想象中大,如果以此估測死者體型,他們身長會較諾斯傳統意義的高大還要多出些。漆黑的內壁說明這里曾經歷過徹底的焚燒,燃燒烈度與在水道中看到的如出一轍。
小塊碳化物鋪在底部,似乎被砸碎翻動過,貴金屬陪葬品卻沒被取走。
“褻瀆尸體的異教徒。”見到這副狼藉場景,有修士忍不住評價道。
接著他就看到隨隊教授掏出一柄新鑷子在里面翻找起來。
“克拉夫特教授,現在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