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瓦丁,我還醒著。”幾乎沒經過考慮,準入許可就脫口而出。夜間到訪只有兩種情況,緊急事務、還有熟人,而這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顯然不是前者。
他已經做好瓦丁推門而入、嘲笑他是怎么從桌上睡到地上的準備了。
但回應他的不是鑰匙在鎖孔中的轉動,而是第二輪敲門聲。
“篤篤篤”
外面的人似乎沒有聽到屋主人說話,敲擊得更加倉促迫切,聲音在空寂的建筑中回蕩,又折回至門前,重重疊疊地傳來。
沒等想明白訪客身份,同樣的敲擊聲在窗頁上響起。
一陣骨節嶙峋的冷風撞擊在窗上,玻璃齊齊顫動,閃爍明暗不定,節奏說不出的怪異,有種“模仿感”。
他不該能聽出敲擊的區別,可這敲擊,好像一個從未接觸過語言的人,照著模板硬畫出來的東西形式上幾近正確,卻寫在了臉上。
格林試著起身。無論什么情況,他必須先起來,先行拿到供奉在圣徽下的劍。有種既視感在作祟,這個動作不久前隱約發生過一遍。
實際做起來才發現沒有那么簡單,平日里如臂指使的身體好像被漿糊黏在了地上,光翻過身就花了幾倍時間,水銀般的沉重灌注從下頜到雙足的每寸肢體。
當終于能用雙肘支起軀干時,突如其來的耳鳴和平衡失調打斷了進一步動作。
敲擊聲消失了,金屬質感的蜂鳴成了耳邊僅存的聲音,眼前的地面憑空移動了一小段,它們像被抽開的地毯,摩擦著刺痛的手臂。他重新摔倒在地面上,胸口緊貼冰涼的石磚,不明所以。
很快他就明白了。
又一次,視野偏移隨著耳鳴襲來,某種使眼前一切隨之不住震顫的力量,隨著胸口磚石被傳導到肋架上。宛如身處巨鐘內的蟲豸,有什么在敲擊這間孤懸于虛實難分暗夜中的房間。
那股力量強大得不真實,但它的每次到來都使胸腔中的血液發泡酒般地在血管內鼓脹,氣體在撕裂感明顯的肺部與之共振。
窒息和心悸壓迫著眼瞼落下,在零碎意識試圖組織起最后的抵抗前,房間碎裂了。敲擊之物涌入,格林能感覺到它們是如何從指縫間反握住手掌,將身體拖向某種墜落。
他在一片黑暗與無意識中墜落、或是上升,方位在此時毫無意義。
再次獲得實感時,最先傳來的是手臂的酸脹和頸椎的僵硬。
格林睜開眼,桌面上擺放著已完成批復的信件,細碎雨滴從窗縫飄入。
“篤篤篤”
敲門聲從身后傳來。
“”格林的精神瞬間繃緊。
“是我,神父。”熟悉的聲音,不是瓦丁,是另一位修士。格林清楚地記得他的名字和出身,當然不是因為記性好,而是因為前幾天提交行動參與人員信息時親手抄寫過。
格林松了口氣,起身開門,“桑鐸修士”
“夜安,神父,真高興您還沒睡,我能進來坐坐嗎”穿著一身常服的修士站在門口,沒有佩劍,看樣子不是因公事而來。
“歡迎,我的兄弟,請坐在爐子那邊吧,我一會就把它點起來。”
“謝謝,但還是不用麻煩了,我不會呆很久。”
“嗯”格林往火盆里丟了一卷干草,正拿著燭臺準備引火,回頭見到桑鐸直直地站在椅子邊,沒有坐下。可能是因為外面的雨勢,他膝蓋往下的褲管濕透了,靴子像剛在水里里泡過,在身后留下一串腳印。
“什么意思”
“您聽到了嗎”沒有等格林回答,從神父措不及防的難看神情中,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露出一個略顯刻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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