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更藍了,是一種純粹的顏色。
就像是真正的天空那樣沁人心脾。
如非是上天賦予,后天的造物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樣美麗的色彩。
這雙眼睛和悟的臉蛋相得益彰,但并不足以令我覺得陌生。可是當這和悟極為相似的少年將目光朝我和甚爾移過來,漠然、冷淡,好似被朦朧積雪覆蓋著的冰川,我心中熾熱的夏日忽而就轉入了冬季
那是小悟嗎我不確定。
平心而論,我以為我們倆人的友誼足以跨越世界和世紀,無論他的皮囊換成什么樣都能給他認出來。
可是悟看我和看甚爾的目光沒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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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著食不知味的心情吃完了整個宴席。
當然由于可能是五條家講究排場,把樣式做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懷石料理。
在這期間我花了許多時間去想那究竟是不是小悟。
甚爾以為我是因為潛行第一次被人發現而不高興,安慰我說“雖然被發現了就是被發現了,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你完全沒有認真,不是嗎”
他碰了碰我,想要安慰我,大抵心里還是把我當成了遭遇了挫折不肯服輸的小孩。
于是我告訴他,說五條家的六眼和我以前一個朋友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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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對上了,外貌對上了,性別也對上了,可是他好像不認識我”
甚爾聽罷,朝我挑了挑眉“你什么時候交的朋友”
“上輩子交的朋友。”
“懂了,是幻想中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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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離開,五分鐘以后回來說要帶我去看一個好看的東西。
結果甚爾帶著我一陣兜兜轉轉,翻上一個院子的墻,然后趁我不備把我推了下去,朝著我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后背著手走掉。
我抬頭一望,和端坐在和室內的五條悟對上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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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你是誰”
“我是千手散云。”
少年看了我一眼,潔白的睫羽,像是波光粼粼海洋上的雪白浪花,將他的氣質襯得更加安然和靜謐了。
他沒有管我的一面之詞,有自己的判斷“禪院的家紋,你出身于禪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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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沒有禮貌的態度,忽然不知為何讓人有點火大。
不過產生對話以后,我已經確定他就是悟,只不過完全不記得我。
這樣說來,他的冷漠情有可原,況且有前世的因緣打基礎,我相信我們依舊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于是我不計前嫌朝他伸出手“比起禪院我更愛千手,不過叫我禪院散云也沒有錯。來吧”
他看向我,莫約三十秒以后,無動于衷地偏了偏頭。
我提醒道“你難道不想和我認識一下”
“不想,”他說,“誰要和無名小卒做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