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逢魔時刻。
碩大的太陽逐漸西移,懸掛在天空與海洋的交際線,仿佛隨時會從天空墜落到海洋中去。金色的巨大圓球將天際連綿成片的云層和海平面都大片大片染上了深淺不一的黃金般璀璨耀目的色澤,仿佛在極力拉拽拖延著不想讓白天消退。
明明不管是溫度還是亮度都比白天要低了許多,然而在這般堪稱壯麗的景色之下,眼前金色的黃昏卻給了人一種比白天要更加溫暖和耀眼的錯覺。
降谷零不期然地想到了君度的那雙金色的眼瞳。
明明是手染無數黑暗與血腥的家伙,卻有種一幅看上去比誰都要溫和無害的好皮囊,頭發是不沾染一絲灰塵的白色,就連那雙眼睛,在偽裝之后看上去都像是夕陽一樣明亮溫暖。
但黃昏之后便是黑暗,黃昏只能沉入到黑暗中去。看似溫和的黃昏同樣是屬于黑暗的一部分。
而君度他安排他們來將帕賽托送到港黑,用意真的是那么簡單么
這里面是否有著其他一些他還沒發覺的用意在里面
不知道為何,明明一切順利,他卻直覺般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他收回看向遠處海面的目光,將手上的箱子遞給朝日奈,沉聲道“走吧。”
朝日奈順手將箱子塞進了后備箱里,將后備箱關上,在看清他的臉色之后不免有些納悶“怎么了,zero,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是計劃有哪里出問題了么”
他掰著手指頭想了想“可是現在咱們身上的臥底嫌疑也都消除了;帕賽托有把柄在你手里,以他的性格應該也不會再去見森醫生,也就不會讓港黑和組織重歸于好了吧等會再抽空給君度打個電話,把帕賽托和高瀨會有聯系的事情捅出去,這樣組織在港黑里的臥底也沒了這不是都挺順利的么”
“話說回來,沒想到帕賽托居然將他和高瀨會有聯系的東西放在屋子里藏著這下證據就更充足了吧”
“對于他這種人來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他信任的只有他自己。會藏到那里也很正常”
降谷零回神道。
他們剛從“今井秋人”的房子里出來進去的時候用的當然不是正常手法用鑰匙開門,而是依靠的朝日奈的一手爐火純青的開鎖技能這還是玩家在進游戲之前出于好玩給自己隨手點的,沒想到在進游戲之后“屢建奇功”。
趁著帕賽托不在,他們兩個可以說是將帕賽托的房子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搜了個遍,就連一塊地毯一只蒼蠅都沒放過。
降谷零打開車門做到駕駛位上,將汽車點火,而后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又扭頭問道“對了,和真,那位森先生我記得我們那天晚上遇到他,我確信那應該就只是一件巧合,但是第二天他去酒店里找到你們,現在看的話應該是故意的你對他還有印象么”
他們與森鷗外的相遇起于他們來到橫濱的第二天黃昏,意外撞見了一幕搶劫與綁架小孩子的犯罪現場。原本他還想觀望一下,然而那些綁匪似乎是將路過的他和和真當做了那位森醫生的同伴,想要對他們兩個出手。
他們兩個的真實身份畢竟是來自警方的人員,那種場景又是對方主動出手,索性反過來將對方給揍了一頓。在他還在猶豫要將那幾個人怎么辦的時候,一回頭和真已經將被綁架的小女孩給人家送了回去,還順帶著已經聊了起來,還似乎有著越聊越投機的樣子
朝日奈和真性格開朗外向,自帶一股極強的親和力,向來能與任何人打成一片,就連組織里的那些性格極為古怪的人也能和他說笑一二,因此降谷零對于他們的良好聊天氛圍倒是一點也不奇怪。他甚至懷疑,如果他沒阻攔的話,再過兩分鐘他們說不定就要交換聯系方式了。
不過礙于他們來橫濱有任務在身,那位“森醫生”看上去還像是想要把他們兩個一起再拉到警視廳去道謝的樣子于是他就拉著和真直接走掉了。
原本他只以為這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縱然覺得那位“森醫生”不像是什么普通人,但當時也沒往心里去。沒想到他背后的身份居然還與港口黑手黨有關,而且還與君度有聯系
這樣看的話,難保森鷗外第二天再去找他們到底是什么用意了。只是他與森鷗外的接觸實在不多,也很難判定到底有那里不對。
“啊那個森醫生么”
朝日奈一屁股坐到副駕駛位上,不知道想到了哪里,語氣忽然有些遺憾“說起來為什么你之前不讓我們和帕賽托一起去見他啊森醫生人還挺,額,有意思的,我還以為能再見他一面來著。”
降谷零有些哭笑不得“和真你忘了我們現在是易容狀態么就算見到了他也不一定能認出來。而且要進去的話,萬一帕賽托聯絡港黑的人反過來將我們給困在港黑里了,那就麻煩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突然再次變卦,這個險也是能不冒就不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