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星看了一眼今天拍攝的場景,默默上臺站在舞臺的正中央向臺下望去。
這是整部劇落幕前的高潮片段,凌霄要在這里向雇傭他的校領導展示自己編排的舞蹈。
在通告單上,林懷星要自己單獨跳一場,再和栗楚京配合一場,林懷星估計,到時候他獨舞的片段會作為內心活動,用不同的濾鏡穿插在他與栗楚京的舞蹈片段中。
在這處空曠地場地中,扮演校領導的只有群演五人,連第一排也坐不滿,凌霄站在這里,看見的是前排的臉色還是后排的空曠呢
這里實在是太大了。
林懷星當然登上過比這里更大的舞臺,可當臺下只有幾個人,呼吸的聲音都十分明顯,林懷星站在舞臺中間連深呼吸都覺得吃力,微小的氣流來回帶來空曠的回響,襯得這間學校里的禮堂大得可怕。
編排的舞蹈已經被林懷星演練了無數次,手的弧度,腳的行步,包括臉上的表情,都有了定式,三分鐘的音樂響起到停止,林懷星佇立在中央按預定好的動作結束。
這是第一次試拍,攝像機的角度是廣角,無論林懷星成功還是失誤,都不會停拍的第一個長鏡頭圓滿結束。
林懷星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有沒有達到何宇的構想,他在聽到“cut”后就一下子坐倒在舞臺上,慶幸自己有將舞蹈全頭全尾地跳完。
一旁的助理趕緊把林懷星拉起來放在椅子上,舞蹈服是定制的,劇組只有一套沒有替換的,弄皺了弄臟了都會導致電影拍攝的中斷。
小秦讓林懷星挺著背,他拿紙巾塞進去給林懷星把汗拍走。
今天這一天都在禮堂拍凌霄的重頭戲,附近沒有換衣間,衛生間都在教學樓旁邊,離禮堂有些距離,衣服濕了干,干了濕容易生病。
“哥哥,我也來幫忙。”栗楚京小短手疊著一堆紙巾就往林懷星的領口里塞,往下還沒伸到蝴蝶骨就握不住手里的紙巾,一下都丟進衣服里,小秦想撿也不好撿。
“哎呀,小火爐趕快把手拿出來吧。”林懷星哄栗楚京,本來天氣就暖,舞蹈服又重,小孩子熱氣十足的小手貼在他后背上是真受不了。
“我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整理一下吧。”林懷星握著栗楚京的手,把他交還到栗楚京媽媽手中,對小秦擺擺手,讓他歇會兒。
正坐臺下的導演看全了這場鬧劇,都不用林懷星解釋,直接揮了揮手,讓林懷星自己找地方去處理。
禮堂所在的這棟樓背朝操場,在繁復的外部裝飾中,有那么兩條柱子剛好構建了一個能讓人藏身的小角落,林懷星想節省時間,便側著身子挪進去。
在擋身處,林懷星把舞蹈服內搭松開,從自己的后背撿出干凈的或是被汗浸濕的紙巾。
紙巾一會兒就湊成了一沓,林懷星左右動動,感覺后背沒有異物的感覺,他正調整穿搭,準備重回禮堂內時,就聽到了女人的高跟聲。
是謝秀業。
在場的工作人員們為了快速工作,是不會穿高跟鞋的。
只有必須以強悍又精明的角色出現的謝秀業,需要時刻穿著高跟鞋,出現在每一個有她戲份的場景中。
“我都快崩潰了。”謝秀業的聲音傳過來,阻住了原本要往外走的林懷星的腳步。
“我不明白,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為什么還有人覺得不生出一個兒子來就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謝秀業是在和電話里的人吐槽她老公嗎林懷星不想聽得那么清楚,但堵上耳朵,他還是聽到了全部。
“我從沒見過像他一樣頑固的覺得沒有獲獎是因為題材不對的導演,我以為他拍什么我都能支持他,可是你知道嗎,他要拍性少數群體,拜托,他幾乎前三十年的人生都是看到,就要沖人家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