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器很小,看起來還算和諧,如果放到影屏上,他的眼神太過了。”
何宇進一步解釋,“太過有重量和沖擊力的眼神不會讓觀眾感受到愉悅,如果觀眾只想探究他的眼神,那我們影片內兩個小時的內容都會變成背景板。”
“不如放大看一看,讓大家來判斷是否需要修改。”
江繪不想放棄凌霄的眼神戲,這是她最開始創立人物的靈感點。
“好吧。”這也是江繪付出了辛苦的故事,何宇自然答應了她的請求。
本就在學校禮堂,租借時也和學校對室內的所有設備都進行了了解,掛在頭上的投影儀啟動方式自然也在掌握之中。
暗黑的禮堂,亮白的屏幕,眾人在禮堂的中排觀看,巨大的投影畫面將林懷星的表演畫面完全呈現。
這是沒有剪輯的版本,從頭到尾看來有些平淡,只有攝影機從近到遠,又從遠到近的兩次變化。
何宇在現場時已經感覺到了重量,看放大的畫面更是沖擊,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對林懷星的贊嘆,還是覺得最后的眼神戲喧賓奪主,怕擾亂了整體的劇情給觀眾留下的感受。
“這是一次過”端坐在中間的謝秀業拉開自己的提包,拿出一個不到手掌大的小本和筆,開始寫寫畫畫。
跟組攝影輕聲給謝秀業解釋“何導想要幾種不同的攝影機角度穿插來用,每次都一次過,后期剪輯時再挑選片段。”
謝秀業嗤笑一聲“那還要我們看什么,只有正面眼神有沖擊力嗎不要正面眼神戲就統統刪掉”
她看慣了這些導演為了一點點的東西使勁鉆牛角尖的樣子,不覺得這是在追求藝術,只覺得這是在自找苦頭。
只是可笑自己之前不知道,還以為那是丈夫努力工作的模樣,把半輩子都栽了進去。
何宇聽聞謝秀業的話也只能當做沒聽到,何宇和江繪都比謝秀業小,即使是導演,作為后輩也很難和謝秀業計較。
第三百四十一場的片段播放完,設備自動播放三百四十場的片段。
林懷星一人在舞臺上獨舞,而攝影機的角度則是在他們目前所在的中排,既拍到了整個空曠舞臺中的凌霄,也拍到了坐定在第一排的領導,展現出許多在現場不被察覺的內容。
第一排的領導群演哪怕看后腦勺也能看出他們一開始的輕慢,他們只是坐在這里,目光虛虛浮在舞臺上,不在意是姓林的,還是姓栗的來表演凌霄。
可隨著音樂開始,林懷星肢體的舞動與神態的變化抓住了每一個人的眼睛,無需標注,光看群演的背脊,就已足夠證明林懷星的表演震撼人心。
“最后那一幕,用這一版不就可以了。”
林懷星聽到謝秀業小聲嘀咕道。
“謝老師的意見我認可。”
林懷星就像在小組作業里最喜歡舉手而不喜歡發言的同學一樣,把謝秀業推到導演和編劇面前。
何宇對著片段思考了一下,詢問跟組剪輯他的想法。
從近景切中景很考驗剪輯的功力,一時剪輯也沒法承諾,只能跟攝影組又對從近景通過軌道拉到中景進行探討。
見人們聚到一起討論新鏡頭的拍攝,謝秀業壓低聲音對林懷星講“不必說是我的意見。”
“那也不是我的意見。”林懷星坐正在椅子上,朝謝秀業肯定地點點頭,“你的意見和我的意見向來是不一樣的。”
謝秀業把包袋的提手在手心里碾了又碾,“那你那天還真的是去提意見了”
“我為什么要說謊呢。”林懷星誠懇的詢問,謝秀業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