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遠遠的,一個人影淌水而來。
雨太大了,路面積水,漸漸地漫起,蓋過人的膝蓋。
人影走近。
看到夏漁沒被淋到時,他松了一口氣,將身上的雨衣脫下,給夏漁穿上。
十一年前的謝執什么都不是。
頭發很多天沒有剪了,前面的頭發幾乎蓋過眼睛,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上衣和膠鞋,身形纖瘦,所幸他足夠挺拔頎長,不至于太過寒酸。
他沒有一點少年朝氣,見到夏漁時卻舒展了眉眼,關切地問她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夏漁看了一眼那邊的少年,他一直在盯著他們這邊看。
謝執低著頭說“我沒有多余的雨傘了。”
他只有一件雨衣,一把雨傘。
他們已經足夠窘迫了。
少年插著兜,冷淡地開口“我有人來接。”
那就沒事了。
夏漁還以為他是在想向他們借東西,還好不是。
確認夏漁穿好后,他將衣服上的水擰了一遍,挽起褲腿,彎下腰,示意夏漁上來。
夏漁往后退了“不用吧。”
“會弄臟你的校服。”謝執認真說,“你明天上學還要穿。”
但是她不會在時光機待到明天。不過夏漁又想到萬一下次她隨機到明天呢
她低頭看自己的校服,有點皺了,一看就是家境不好。
于是她順從地爬了上去,將雨傘舉過他的頭頂。
謝執踩進水里,臟水淹沒他的膝蓋。
這種感覺很奇怪。夏漁趴在謝執的背上,盯著他微黃的側臉。
他太瘦弱了,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可是他背著她時卻穩穩當當。
他突然開口問“你剛才是在關心他嗎”
“沒有啊。”夏漁說的是實話。
“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好學生,離他遠點。”
“你認識他”
“不認識。”謝執頓了頓,“但是我在城中區看到過他。”
“”
夏漁回頭,他不會就是顧澤漆吧
她回想了一下,還真的像誒。
她剛才居然沒有問他,后悔。
“別亂動。”謝執把她往上抬了抬,“小心滑下去。”
算了,走都走了,夏漁放棄回頭去找人的想法,她問面前的人“哥哥,你對城中區了解多少啊”
聽到提到“城中區”,謝執的語氣嚴肅起來“那個地方很危險,你別去。”
“可是你去了,還在城中區看到了他。”
謝執的身體僵了一下,他解釋說“我發傳單的時候路過那邊。”
他再次告誡“答應我,你一定不要去。”
那個地方去了就出不來了。
“你放心,我不會去的。”
夏漁做了保證。
但回到福利院之后,瞧著謝執走了,她就徑直往外跑,一路跑到了城中區。
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城中區還是人頭攢動。
這次她學聰明了,悄悄地靠墻走。
她在里面看到了剛才的那名少年。
他靠著墻坐著,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