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的情緒一直壓在心頭,面對白榆的隱瞞,他耐心告罄,怒道“說”
宗聿聲音響亮,這在暗夜中如同驚雷,白榆被嚇到,直接跪下,可她還是沒有開口。
宗聿越發煩躁,那種胸膛內彌漫著血腥味的感覺又涌上來,眼底布滿了殺意。
一旁的斂芳見狀,上前勸道“白榆,你越是隱瞞,越讓人覺得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何苦呢”
江瑾年住在莊子上,江家對他不聞不問,反而有個人一直噓寒問暖,眾人的心里難免會有些想法。
這話讓白榆有些發懵,看見宗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反應過來大家誤會了,連忙道“不是的,曲大夫是王妃的舅舅。”
眾人一愣,腦海中不合時宜的想法猜忌在這一聲舅舅中消失于無形。
小福子不解道“既然是舅舅,白榆姐姐你應該說出來,我們也不用打這一架。”
白榆有苦難言,事情要是如此簡單就好了。
斂芳察覺到她的異樣,道“既然是親家,你怕什么”
白榆吸了吸鼻子,在經歷緊張、無助、害怕、畏懼的情緒后,她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無奈,道“我和王妃離開莊子的事,曲大夫并不知情。”
言外之意,曲落塵不知道江瑾年嫁人了,還是嫁給一個男人,為了這個男人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白榆負責照顧江瑾年,出了這樣的事沒和他通信,光想想他的怒火就害怕。
宗聿心底聚起來的怒意被白榆的話戳了一個洞,呼啦啦地往外漏氣。曲落塵對他的敵意,看他時的厭惡,還有那句劍拔弩張的挑釁都有了答案。
江瑾年瞞著曲落塵入局,事后又一直隱瞞,站在曲落塵的立場上,他只怕氣的不輕。
這下連斂芳都愣住了,雖然這樁親事在明面的流程上沒有問題,三書六禮齊備,但江家抓江瑾年頂包,實在不像個娘家人。只是那時他們以為江瑾年沒有別的親人,才沒多說什么。
可是現在,白榆告訴大家,江瑾年是舅舅在照顧,舅舅還不知道這事,是個人心里都得發怵。
紀凌不再打量自己的手,道“既然他是王妃的舅舅,他為什么要在京都開賭局,賭王妃的這樁親事不得善終”
通過剛才的交手,紀凌百分百確定,這個人就是凌霄閣沒抓到的那個賭局東家。
他在親事的第二天就已經在京都活動,只是一直沒有露面,白榆和江瑾年不清楚他的行蹤罷了。
白榆不知道賭局,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
宗聿回憶了一遍對方的外貌特征,確實和紀凌一開始說的情報對的上號。加上他甩開紀凌三人的實力,的確能夠避開凌霄閣的眼線。
事情陷入了另一層矛盾中,但顯然從白榆的身上已經問不出什么。
院內陷入一片死寂,紀凌的疑問無人回答,大家沒再說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屋子里還是沒有動靜傳來。
宗聿開始站立難安,他在門口踱步,好幾次想推門進去,可手總是抬起來難下決定。
白榆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門口,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現在曲落塵插手進來了,江瑾年若是不醒,曲落塵只怕會把王府,甚至整個京都鬧的天翻地覆。
月上梢頭,月輝灑滿了院子,不知道具體過去了幾個時辰,曲落塵才開門出來。他面色有些蒼白,一雙狹長嫵媚的眸子在黑暗中亮的嚇人。
他先是低頭看了眼可憐兮兮的白榆,然后才對上宗聿擔心的目光。
“人救回來了,還沒醒。”曲落塵道,“我現在很困,不想回答任何問題,我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