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婉言擔心門子揭露其真實身份,急忙放開何樂為的肩頭,轉向門子詢問“有何事可是阿郎已下班歸來”
“不非也,是東市的李署丞欲見這位這位李掌柜”
“李署丞要見我莫非店鋪這么快就能解封歸我”何樂為立刻摒棄了這個過于樂觀的想法,畢竟李署丞曾明確告訴他,因他何樂為招惹了不應招惹的人物。
既然并非為了店鋪解封,一個小小的署丞竟敢直追至齊遂良的府邸,恐怕背后黑手又在策劃新一輪的打擊。
“不見在齊遂良老爺未歸之前,任何人我都不見,他若有膽,親自進來找我便是”
何樂為此刻全然依賴于齊遂良,這座府邸如同他的避風港。
“這是你家嗎”齊婉言心中雖感愕然,思索片刻后仍向門子吩咐道“阿郎尚未回府,暫且謝絕訪客,讓他在外面等候。”
話音剛落,一群人在客廳外闖入“不必等候了,我等并非私下拜訪,而是執行公務而來。”
齊婉言驚惶失措地躲至屏風之后,憤慨斥責“你們膽大包天,身為平準署署丞,竟擅闖朝廷命官府邸,我家阿郎乃天子身邊的重臣,豈容你們在此胡作非為”
李署丞毫無懼色,從容展卷出示一份公文“本署職掌官市交易事宜,凡衙門閑置之物及充公之物均適時出售,今日依法查封你的李記食鋪,現已有買主,特來辦理文書交接手續,你收取這五千錢,買賣即刻完成,自此離開長安,不準再踏入半步”
“兄長,多讀些書總是好的,查封與沒收是有差別的,別以為我沒讀多少書就能糊弄我。”何樂為口中雖說得輕松,腦中卻在急速思考,盡管尚未查明幕后黑手,對方卻已搶先一步,企圖將他徹底逐出長安。
雖然不明究竟冒犯了何方神圣,但何樂為絕不會就此屈服。
李署丞原本打算輕易唬弄過關,心想五千錢數額不小,怎料何樂為竟是行家里手。
光明磊落者無所畏懼,顯然李署丞是受人指使刻意為難何樂為,對此,何樂為絕不輕饒,微微瞇眼,仔細審視一番,隨后朗聲說道
“李署丞,你口口聲聲稱我私用皇家貢品,實則你自己才是越俎代庖、悖逆綱常之人,我勸你收斂行為,否則一旦事情鬧大,只怕你這官位難保”
“真是狂妄無知,你算哪門子的官員,我才是”李署丞本就心虛理虧,底氣稍顯不足,卻被何樂為反唇相譏,更是無法忍受。
何樂為穩步向前,語氣深沉地道“據禮部規定,七品以上官員應穿戴龜甲紋雙層大花綾,呈綠色,九品以上則可用絲綢布料或細小綾羅,呈青色,而你卻在內衣上選用huangsexiao衣,這是遵循武德年間的規制,莫非署丞您還在懷念gaozu的時光嗎”
此話一出,李署丞頓時如雨淋般汗流浹背,要知道當今圣上胸懷寬廣,萬事皆容,唯獨對兩人諱莫如深,一是gaozuhuangdi,二是廢太子息王李建成這一點,正是圣上李世民內心無法觸及的“傷痕”。大唐崇尚玄色、紅色等顏色,赤黃色象征日正當中,民間百姓不得使用,盡管許多人甚至婦女會選用接近的黃色,例如檸檬黃等。
關于黃色的具體分類和界定,在當時由于染布技藝所限,并不十分明確,猶如何樂為私用貢品之事,若不深究,則可視為常態;一旦追究起來,也同樣能找到破綻,此刻何樂為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