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轉而看向了殿上那七倒八歪的群臣們,緩聲道:
“我不喜歡文縐縐的話,便直接說了——我知道你們可能覺得我許長天是個膽大包天的無禮之徒,也知道我今日呈上的信箋讓你們之中某些人嚇破了膽子。”
“確實,有了我父親和陛下的中興之治,大炎瀕臨崩潰的國運已然重啟,若是一切照舊,延續個數百載并不算什么難事,但然后呢?然后去相信后人的智慧,去相信千百年后,我泱泱大炎能再出一個許殷鶴,再出一個嘉景帝么?再來一場嘉景朝治挽回?
“你們所擔憂的,你們所恐懼的,我都已經想過,但宗門稅法荼毒大炎千年,已然化作血髓之毒,若不剖肉?若不開骨?何以治之?!”
聲音落下,殿堂僅是沉寂了一瞬。
“嗤”
一道嗤笑便響起,
一位被炁浪震的口吐鮮血的青年背靠在墻角,虛弱的咧著染血的唇:
“許長天,你這種天生貴胄當然不會擔心兵禍,但你知曉兵禍一起,多少黎庶百姓會流離失所,多少良田會被戰火焚盡么,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死于非命么?”
許元回眸望向了諫言之人。
看其染血的官服,似乎是一名兵部侍中。
沉默了少許,他緩聲回道:
“.我知曉。”
“你知曉個屁,蠻族一地的戰爭便耗空了積攢十載的國庫,更有萬萬庶黎.”
“所以就一直忍讓妥協?藍侍中,蠻族一戰,可使北境三洲在未來數百載承平,使北地百姓不用時刻擔憂蠻族兵鋒南下。稅法新行,屆時國稅充盈,一代人,承千載苦,萬世安,不應是吾輩應行之事?!”
“.”
染血侍中一時無言。
但其他人見到這宰相之子居然愿意理論后,則紛紛來了精神,作為朝臣他們最不缺的便是嘴上功夫,怕的就是這許元直接在這殿堂之上肆意屠戮諫言之人。
主動擅起戰端這種事情,無論是在何時,都有著太多的辯駁之點。
在短暫的醞釀之后,
一名身著御史臺官服的中年男人緩緩站起出來,道:
“許卿,宗門仙稅之法,乃是大炎太祖定下的祖制,妄動無疑.”
“砰!”
沒有任何征兆,一粒黑球驟然在出聲之人的腦袋前擴散開,瞬間將他的腦袋、上胸、肩膀吞沒。
黑球消失,
尸體無聲倒地,
嫣紅滾燙的鮮血汩汩而出。
許元緩緩收回了視線,聲音回蕩:
“既然喜歡祖制,那便下去問問太祖他老人家。”
話落,
許元瞥了一眼金階之上站著的司禮監御前總管,緩聲道:
“唐公公,國璽已印,你不應即刻將此奏疏宣告天下?”
“.”
御前總管太監沉默的掃了一眼殿下靜默不語的群臣,心底輕輕嘆息了一聲,邁著碎步走下,接過了那印有國璽的朱紅信箋。
嘉景四十七年的秋風自北向南,帶著來自大炎朝堂的戰書,漫過了中土平原,掠過江淮大地,傳遍了天下宗門。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