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著一件紋有內卿司標識的紗衣。
田余雪,內卿司司長,負責相府高階客卿等事務。
黑麟軍的隨軍強者,以及探查秘境等需要高階修者出手的事務,大多都是從她這里協調抽調。
實力至上主義者,
許長歌的堅實擁躉。
也是對許元上位最有意見之人。
而她話音剛落,
婁姬輕飄飄的聲音便懟了上去:
“相國大人都沒發話,田余雪你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
其余眾人聽到二人火藥味十足的對話也大多見怪不怪,甚至有些人露出了看戲的神色。
相府許家這個龐然大物內部若無傾軋斗爭那才叫奇怪。
除了天安商會與格物院兩者能超然物外,許家內部門戶都因利益糾葛多有矛盾的,而其中又以黑鱗衛與內卿司為最。
兩者都是許家屬下擁有大量高階修者的門戶,負責的事務也多有重疊。
就比如,倆女人經常因為一些好苗子的歸屬而爭鋒相對,但由于許長歌與婁姬不對付,那些好苗子基本上都歸了內卿司,婁姬只能憋著氣被迫外出“打野”。
現在長公子被革去墨隱閣閣主之位,換了三公子上位,幾家歡喜幾家愁立刻被具現化。
婁姬和三公子關系許家公卿都有目共睹,作為“外人”的田余雪若是現在不表明態度,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估計都不會太好過。更有甚者,若是三公子荒唐一點,以后直接讓黑鱗衛分轄內卿司都有可能。
更換嫡子的影響,真的比想象中的還要更大。
所以她現在必須要鬧。
很多事情都是按鬧分配,在規則內鬧出統戰價值,才能保住自己門戶的利益,老實的安分守己只能看著自己利益被切割出去拱手讓人。
而這,也是在場不少人心底的想法。
不過他們大多都沒有在此刻出聲的意思。
如今是多事之秋,無論相府內外,眾高層皆被事務纏身,他們之中只有半數抽空去見了那位“新太子”,所以即便要鬧也得等到去看過對方態度之后。
二則是因為田余雪已經出聲,他們若是此刻一齊出言攻擊,施壓的對象和出言的性質就都變了。
從對許長天施壓,到對許殷鶴施壓。
從利益分配的不滿,變為對相國換嫡決定的質疑。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因為相國府內,沒有人可以質疑許殷鶴的決定。
所以既然第一個吃螃蟹人迫不及待跳了出來,他們現在看戲即可,只是這場戲結束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放在以往,相國并不會阻攔他們這種爭取利益的行為,只是會在事后對利益的分配進行協調,可這一次在婁姬話落,田余雪正準備反唇相譏之時,主座之上平淡的聲音直接把二人強行按了下來:
“都閉嘴。”
“.”
密室內的氛圍瞬間一肅。
許殷鶴平淡的聲音回蕩:
“長天被我安排了其他事情,這場會議由姜荷來主持。”
聽到這話,在場人皆是神色各異,揣測著相國所言之事。
相府之內的密參他們大多都知曉,很快其中不少人心底便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推測。
——覆滅天元劍宗。
迫在眉睫的大事,似乎只有這一件。
而如此看來,相國是真的有些急于給那三公子樹立威望,不過考慮到三公子在北境與西漠的表現,以及相府十余年籌備的拖地,在場眾人也并未表露出太大的擔憂。
作為格物院院長,姜荷的身份有些特殊的。
雖然是相府公卿,但他與其說是許殷鶴的手下,姜荷更類似于他的同道者。
也因此,姜荷領命后也沒起身,更沒有對主座上相國應是,話語說得極為直接:
“諸位,今日應當是戰爭爆發前最后一次會議,都是舊人老頭子我便不作廢話。近來發生的事情想來你們在回京的路上都已經了解過。今日相國將你們齊聚于此的原因有三個方面,皇族,宗門,以及在鎮西府出現的那個姓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