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想起什么,抬眸望向了天際,玩味的笑道:
“朕知道了....你想說服朕去和天上那東西斗法?”
“不對。”許殷鶴打斷。
李耀玄眼眸疑惑:“那你是為了什么?”
許殷鶴安靜了很久,似是在猶豫,但終究還是將話語說了出來:
“因為你。”
“朕?”李耀玄不解。
許殷鶴看著對方,低聲道:
“我希望能隨你走完你此生的最后一段路。”
“......”
李耀玄怔怔回眸。
許殷鶴眼眸中充斥著復雜:
“你為這方天下的未來做了太多太多,也付出了太多太多,離開它的時候,不應當如此孤獨....”
嗡————
磅礴炁機迸發四溢驚起漫天雪霧。
李耀玄瞳孔猛地一縮,龍袍下的手掌瞬間攥緊,回轉過身子死死的盯著那發病斑白的中年男人,眼眸之中沒有感動,盡是那屬于帝王一人駭人心魄的兇戾。
不應孤獨離世.....
這算什么?
憐憫?
還是同情?
李耀玄的高傲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流露這種情緒,哪怕這個人是相隨一生的同袍。
或者說,
李耀玄的高傲可以允許人對他流露憐憫,但這個人唯獨不能是他許殷鶴!
大炎帝君周身磅礴的炁機攪動天地,
原本還算平靜的風雪在此刻驟然變得狂暴!
在那天穹之上,
一座漩渦開始逐漸于雪云間形成,猶如來自天穹之上眼睛,靜靜俯瞰著下方那兩名權傾天下的男人。
但縱使這般,
哪怕天上窺視逐漸鎖定,
李耀玄周身的氣息依舊在節節攀升!
掩藏在皇陵深處的陣紋與風雪之下開始閃爍出耀目的光芒,但這卻并非是殺陣,亦或困陣,李耀玄的驕傲不允許任何人來干預自己與許殷鶴之間的最后決斷,更不屑于借助陣法的威能來幫助他對付這位曾經的同袍。
皇陵中修葺的陣法只是最簡單也最宏偉的鎖生大陣,讓他能夠強行將自己的狀態鎖在這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就在那即將達到臨界點時,
唰!!!
李耀玄自虛空中抽出一柄長刀。
一道曳亮天際的刀芒驟然拔地而起。
霸刀斬天!
無盡的偉力摧枯拉朽般的將那天穹上的巨目一分為二,打斷了其的凝聚。
黃袍大氅隨風亂舞,李耀玄橫刀向天:
“不管你是什么東西,現在都給朕在一邊看著!”
然后,
李耀玄將刀指向了許殷鶴,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五個字:
“你再說一遍?”
“.......”
風雪擾動兩鬢斑白的發絲,面對這驟然的暴怒,許殷鶴沒有絲毫動搖,仍然靜靜的看著對方:
“耀玄...走在這條路上的你我都失去了太多,那些化作頑石親朋,淪落腐朽的至交都已經逝去,當初那批人已然只剩你我。
“為了這天下,
“你付出的比我更多。
“你會變成如今這般,也是因為我的無能。
“所以,
“我...真的無法看著你孤獨的離開這個世界。”
話到最后,
許殷鶴盯著李耀玄,合十的雙手指尖發白微顫。
二十余載前那場變故由他而起。
因為他被算計試圖突破圣人之上才引發了那些后續。
夫人的死。
皇帝的傷。
都是因他那次突破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