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個性剛硬,只要他欺負別人的份,從沒有別人敢欺負他的份,他這樣囂張幾十年了,打從年輕時候就是這幅樣子。
太子與索額圖相處多年,對他的性格了如指掌。
即使太子不吩咐,索額圖都會在明珠把矛頭指向太子的時候悍然出手。
更別提太子還親自寫了一封信,陳述研制水泥的不容易和明珠一黨的險惡居心。
送去的信件里面一字一句都戳中索額圖的心窩子,他怎能容的了明珠繼續放肆。
索額圖人雖然不在朝堂,但是發起的攻擊又猛又兇。
最狠的還不是他翻出來的明珠舊事,他甚至一手炮制了一出外放死在任上的官員妻女進京告狀的戲碼。
這一手又狠又毒,他甚至用自己的名聲在京城傳播明珠的壞事。
例如什么索相再壞也沒有明相壞。
索中堂壞在臉上,明相壞在心里。
整個朝堂瞬間混亂起來,索額圖自認為自己是正義的一方,出手堪稱毫無顧忌。
明珠原本不想理他,他只想趕緊弄掉水泥這件事,只要他這邊的官員瞧見河道事情穩固了,任憑索額圖如何攻擊都傷不到他什么。
但是誰知老對手就是老對手,只有敵人才最了解敵人。
京城流言傳著傳著變了味道,將明珠早逝的兒子納蘭容若拉出來了。
父子倆早年政見不和不是秘密,納蘭容若甚至是分府別居,足可見父子倆的關系僵硬。
但是再如何那也是有著驚才絕艷才華的兒子啊
明珠怎能容索額圖這老賊將早逝兒子的事情都翻出來說,他自然是迅猛的回擊索額圖。
待到正月初八,年節未過,康熙便下旨將明珠和索額圖關進大牢,又有三十多封折子呈上,細細陳述二人多條大罪。
在經歷了一番你來我往之后,最終在正月十二,康熙松口將二人監禁于京城北峰胡同的小院子里。
礙于二人身份,看守的差事便交給了一向低調不站隊的老四胤禛。
找出一個不參與黨爭身份又壓得住的只能從皇子里面找,這里面四阿哥是個最固執不過的,交給他康熙最放心。
院子還真不大,加起來總共才六間房,為了隔開二人中間還特意修建一堵青磚墻,兩邊一人一半。
一個廚房一個看守休息的屋子,還有一個便是居住的屋子。
索額圖胡子花白,此刻他臉色灰白,一臉頹喪的坐在地上,從地磚上傳來的是一陣陣涼氣。
這么小的屋子,還真是比不上索額圖家中茅廁大,屋子也是勉強住人罷了。
他怎么也沒料到竟然會落到如此地步。
吱呀一聲。
門被推開,邁進來一只黑色的靴子,少年邁步進門,他進來也不講話。
將帶來的鋪蓋往床上一放,手腳有些笨拙的鋪床,又不甚熟練的整理好帳子,最后將茶壺茶杯等物安放在方桌上。
他對著索額圖道“大紅木盒里面是茶葉,小紅木盒里有水煙袋,另外還有幾本書和一副棋子。”
索額圖撩起眼皮,諷刺開口,“十三阿哥到這來是奉了誰的吩咐”
胤祥一頓,他眉眼細致又生的俊俏,此刻一蹙眉帶著十分的難過,“唉”
“別的便不講了,我來是告訴索大人,二哥就在外面呢。”
索額圖原本冷漠的眼神瞬間消融,他立刻扭頭看向門外。
太子就在外面,為何不進來。
“殿下”他猶豫開口。
胤祥輕噓一聲,提醒道“大人該知道的,二哥過來也不容易,要是非要進來反倒是害了您。”
索額圖如今落到這種境地,以皇上的憤怒能饒他一命已是難得,就別想著還能出去了。
更別提繼續見到太子。
這點道理,索額圖心里還是明白的。
明白歸明白,他還是忍不住失落。
末了,胤祥笑的有些惡劣,他告訴索額圖一個好消息,“聽說隔壁明珠大人可是沒人來瞧呢。”
這話一出,索額圖瞬間來了精神,他也不坐在地上了。
老頭拍拍屁股,然后站起來開始收拾書籍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