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子,宋杳把棒球帽摘下來,平靜的看向宋父宋母,“爸,媽,收拾收拾你們跟女兒走吧。”
宋母吶吶然不敢說話,“二丫,你”
宋父連連問,“去哪兒還能去哪兒還有,我正想問你,你做生意那錢從哪兒來的,你可不能干偷雞摸狗的事情”
宋杳嘆了口氣,轉而揚起一個笑臉,“問同學借的,現在已經全數奉還了,你放心吧爸。”
頓了頓,宋杳鄭重其事說,“我帶你們過好日子,爸的腿,出國治,治不好就按個假肢,用最好的儀器,一定能讓您重新站起來。”
宋母擦了擦眼睛,期期艾艾的說“不行,杳杳,我跟你爸爸走了,到時候村里的人看到能猜到你就是宋杳,到時候對你名頭有害吧”
這似乎是頭一次,這對夫妻在宋杳面前把話攤開了講,“到時候到處講你有這樣一對父母,對你也不好。”
這話可真讓人心酸,宋杳本身父母早亡,她其實是個孤兒,并未體會過親情,她覺得原主的父母對她實心實意的好,可她卻并未回饋一二,她跳樓自殺的時候,好像沒想過父母會怎么辦。活著已經很艱難,唯一的女兒死亡,恐怕他們會崩潰。
宋杳吞下心中的復雜,粲然一笑“沒關系,媽,我已經安排好了,絕不會令人起疑。”
當夜,宋家起了一場大火,一家三口燒死在家中,因地理位置特殊,有山頭作為遮蔽,村民們白日勞作晚間門睡得死,竟然無一人發覺,等到次日清晨,宋家連墻都燒落了一般,只剩下三具焦黑的尸體。
村民們都嚇得半死,還以為是白日里對他們一家的逼迫和侮辱,讓他們氣憤自殺了,于是白天說過話的那些人惴惴不安,安安分分的縮在家里不敢出來。
村長帶頭,將這三個人的尸體下葬,這事情才算完。
陳沉已經很久沒聽過宋二丫的消息,新春佳節,陳夫人把這事兒當做飯后的趣事說了出來。
陳沉一愣,“燒死了二丫小姐也死了”
陳茵茵還好生哭了一場,“媽,你怎么能笑得出來,二丫姐姐死了”
陳夫人見氣氛不對,立馬放下了瓜子,“沒、沒啊我還叫人去送錢,我這才知道一家三口全死了,這也太可惜了,那村的人也忒見錢眼開了點,竟逼宋杳是宋二丫,還有人說這一家是不堪受辱,晚上點了蠟油自己燒死的呢。”
陳茵茵追問,“二丫姐姐不可能會自殺的吧,她成績好,還打量著考一個好大學,走出大山呢”
陳夫人喝了口茶,不以為意,“拿不出讀大學的錢啊,聽那個村的村長說,宋二丫的爹到處借錢,可惜沒人肯借給他們。”
陳沉想起的卻是前些日子,他到陳茵茵這邊時,宋二丫在一個夜晚分別之際跟他告白了。
陳沉看見她的臉就想起宋杳,如何會答應,他決計不會做出拿人當替身的事情,所以拒絕了,走前安慰她,讓她好好考學,等到了更大的世界,就會發現世界上還有很多優秀的人。
宋二丫當時笑的很勉強,她乖巧點頭說沒關系。
沒想到這竟然是兩人之間門的最后一面。
端茶的動作頓了好一陣子,陳沉將茶盞放下,幽幽然的嘆息。
這世間門最不缺少的,就是陰差陽錯和世事無常。
直到走前,陳沉還聽陳茵茵悶悶不樂,哭著揉眼睛“為什么不來問我呢我可以借錢給二丫姐姐,不還都行。”
陳沉摸了摸陳茵茵的腦袋,沒有說話。
初春時節,燕京學院開學季。
米露跟朋友下了車就在閑聊,忽見一輛黑色的頂級商務車停在學校門口,首先下來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
米露尋思這是誰呢
好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