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暇之余,韓榆隨韓松一道去了書齋,接了一份抄書的活計。
韓榆是為書齋抄書的所有讀書人里年齡最小的,書齋掌柜得知他和韓松是堂兄弟,好一陣唏噓。
“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自力更生,勤勉苦學,日后定有大出息。”
一手交定金,一手交書本紙張,掌柜的沒忍住,撫了撫韓榆的腦瓜說道。
韓榆仰頭去看韓松。
他頂著張撲克臉,一成不變的疏淡。
可莫名的,韓榆覺得他這一刻心情不錯。
“借您吉言。”韓榆踮起腳尖,半個腦袋冒出高高的柜臺,“這兩本書我半個月應該能抄完,屆時再來找您。”
掌柜的應好,目送兄弟二人離開。
轉眼到了二月中旬。
除了月度考核出結果那天,再沒人找韓榆借韓松的獨門密卷。
那些人都被韓松擋在了丁班外面,丁點兒沒影響到韓榆。
而韓榆對此亦毫不知情,只當他們明白了讀書賦予他們的真正意義。
令韓榆感到困擾的是,丁班依舊有一部分學生在打韓松的主意。
每天送吃食送筆墨,話里話外直指獨門密卷。
私塾有明確規定,學生之間不得私相授受。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韓榆又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把東西原封不動還了回去。
但那些人仍不罷休,轉而找各種借口跟韓榆探討問題。
每到最后,話題總會落在獨門密卷上。
行為之拙劣,教人又好氣又好笑。
韓榆被纏得煩了,把試題交給羅先生,并道明緣由。
一如韓松意料之中,羅先生并未斥責韓榆,溫言安撫一番,讓他先回去。
韓榆對先生十分信服,不曾追問,只耐心等待先生出招。
兩日后,羅先生攜著一摞空白考卷出現在丁班。
他讓丁班全體學生做了韓榆上交的那幾份試題。
試題難度頗高,是月度考核的超級進階版本。
學生們甫一拿到試題,個個驚得慘無人色。
尤其那些個總纏著韓榆的,試題的三分之一都沒做出來,被打擊得不輕。
從那以后,再沒人找韓榆要什么獨門密卷。
好幾位同窗甚至對此留下心理陰影,遠遠見了韓榆,都要繞道而行。
韓榆“”
雖然這樣搞得他好像什么洪水猛獸,但至少耳邊清凈了,可以靜下心來研讀文章。
三月下旬,羅先生開始教丁班的學生寫四書題。
四書題是縣試必考內容,以“四書”語命題,亦稱八股文、時文。1
難度不大,都是些簡單的八股文。
這也是韓榆第一次接觸和縣試有關的試題。
興致勃勃擬寫了兩篇八股文,反復潤色后,就信心滿滿地交了上去。
韓榆自我感覺不錯,應該能達到及格線以上。
然后,他就被先生當堂訓斥了。
總結下來,都是說文章的缺點。
入學兩個月,韓榆慘遭滑鐵盧。
他捧著滿是批注的文章欲哭無淚,深深地懷疑人生。
小伙伴見韓榆沮喪不已,紛紛摩拳擦掌,勢必要讓羅先生對韓榆刮目相看。
經過長達兩日的學習交流,揣摩訓練,韓榆自覺進步了那么一丟丟。
再次信心滿滿地完成了先生布置的四書題課業,翌日胸有成竹地上交。
當天下午,羅先生將批閱好的課業分發下去。
這回,韓榆沒被當堂訓話。
因為他在下課后,被羅先生叫去了書房,開始了一場長達兩刻鐘的談話。
誰也不知道談話的內容是什么。
期間沈華燦和席樂安都在書房不遠處焦急等待,好讓小伙伴出來就能看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