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韓榆一直以為齊大妮是主導者,黃秀蘭頂多算個幫兇。
直到韓椿韓柏出事,齊大妮第一反應竟然是去看黃秀蘭。
如此,黃秀蘭身上的古怪之處也就有了解釋。
從頭至尾,都是她在針對韓榆,齊大妮不過是個馬前卒,背鍋的炮灰。
那么問題來了。
從忽悠原主進山,挑撥他和韓松的關系,慫恿他燒韓松的書,以及這一回,讓齊大妮引誘他掏蜂窩
樁樁件件,目標似乎并不是他的命。
或許進山遇野豬有可能害他喪命,那后面的事又怎么解釋
韓榆輕點被面,陷入沉思。
怎么都覺得,黃秀蘭此舉意在讓他倒霉。
是因為一房三房的利益
還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
韓榆無從得知,但并不焦急。
船到橋頭自然直。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看黃秀蘭還有什么招數。
不過
聽著外邊兒韓宏曄高聲喊出的“分家”,韓榆覺得她應該沒什么動手的機會了。
鎖骨上方勒出來的紅痕逐漸消退,韓榆摸了兩下,希望爹娘能給力一點。
路已鋪好,接下來就看他們怎么走了。
“我不同意”
當韓宏曄提出分家,韓發當機立斷地表示。
平時蹦跶得最厲害的齊大妮早在黃秀蘭發癲的時候就被嚇懵了,到現在還沒回神,直愣愣盯著面前的空地。
如此一來,韓發和韓宏曄夫婦一人以一比一的劣勢,首先在氣勢上輸給了后者。
韓宏曄面帶嘲諷“難道爹以為,老三媳婦這樣對榆哥兒,我日后還會累死累活賺錢,讓老三讀書嗎”
韓發臉色微變,握著煙桿的手抖了下“我跟你娘都還活著,這時候分家,你也不怕村里人笑話。”
“老三媳婦多半是受了刺激才會這樣,往常她雖然嬌縱了點,可對榆哥兒是真心的,怎么舍得這樣對他。”
“老一,你聽我一句勸,回頭等老三媳婦緩過神,我讓她給榆哥兒賠禮道歉。”
蕭水容嗤笑“難不成爹以為她一句道歉就能了事我榆哥兒差點被她掐去半條命”
想到榆哥兒躺在她懷里,淚眼汪汪呼吸困難的可憐樣,蕭水容對黃秀蘭愈發憎恨。
韓發忽然想到什么,靈機一動“榆哥兒在私塾讀書,一年就要五兩束脩,老一你仔細想想,要是你分了家,哪來的錢供他繼續讀書”
以老一的本事,怕是一年到頭下來,不吃不喝也掙不到五兩銀子。
韓宏曄卻毫不退讓“爹不必擔心,就算我割肉賣血,也定要讓榆哥兒讀書。”
他們的退讓,在某些人眼里就是認慫。
這只會助長對方的氣焰,繼而變本加厲地壓榨、傷害他們。
韓宏曄耐心告罄,不打算再忍讓。
門外站滿了看熱鬧的村民,對著院子里指指點點,議論不休。
韓宏曄知道,肯定有人說他不孝順,竟然敢忤逆父親。
但他也是父親。
他的孩子們需要他這個父親的庇護。
軟硬兼施都不管用,韓發心一橫,捂著胸口就要倒下。
韓宏曄下意識邁開腳,又止步不前。
“爹您悠著點兒,您若是又暈了,怕是關大夫要忙不過來了。”
韓發喉嚨一哽,被憨厚的一兒子刺得老臉漲紅,訥訥放下手,不好再裝暈。
說曹操曹操到,關大夫推開里三圈外三圈的人進來“怎么回事”
齊大妮這時候回過神來,心焦焦地喊“關大夫你趕緊去瞧瞧我家椿哥兒柏哥兒,他們被野蜂蟄了,昏過去了。”
關大夫正欲隨她去,被韓宏曄薅住“關大夫,榆哥兒方才被老三媳婦掐了脖子,看著不太好,還望您給看看。”
于是,關大夫跟韓宏曄走了。
齊大妮氣得在外頭破口大罵,什么臟罵什么,教外頭的人聽了眉毛直皺。
“齊大妮也太不講究了,簡直是非不分。”
“可就算齊大妮有錯,韓老一也不該跟她對著干,跟忤逆子有啥區別”
“嘿你個老東西沒聽韓老一說榆哥兒被韓老三媳婦掐了脖子,大家都是當爹娘的,情況特殊,就不許韓老一急一急”
“話是這么說,但韓老一也太沖動了,一家人鬧成這樣,以后還有誰敢嫁到韓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