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野參怎么在你手里”
韓松習慣性要去捏眉心,又因污泥堪堪止住,轉為手掌相貼,搓去臟東西。
韓榆如實回答“爹給的。”
韓松眉間折痕愈深“二叔不盡快處理了,怎么讓你帶來”
韓榆就把父子倆的談話轉述給他。
韓松“”
二叔對他還真是放心。
幾文錢就罷了,這可是幾十兩。
無語凝噎片刻,韓松去外面凈手“趁天還沒黑,盡早把野參賣了吧。”
未來一個月忙于讀書,無甚閑暇時間,放家里也不安全。
韓榆問“二哥,我能和你一起嗎”
韓松回屋翻出一個小布袋,把野參放進去“走吧。”
“好耶”
韓榆歡呼,跟上韓松。
韓松給院門拷上鐵將軍,攜韓榆去往鎮上最大的醫館。
也是巧了,醫館離羅家私塾不遠。
二人抵達時,街上正熱鬧著。
小販爭相叫賣,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韓松一手自然垂落,另一手緊緊捏著布袋,直奔醫館而去。
行走間,衣袖被韓榆揪住“二哥。”
韓松腳步頓住,緊跟著手指又被一股溫熱圈住。
低頭,韓榆的爪子從他衣袖轉移到手上。
韓松抖了抖手腕,沒抖開。
索性作罷,淡聲問“何事”
韓榆對韓松的小動作全然不覺,一顆心都飄到街對面,眼中盛著好奇“二哥,那是什么”
順著韓榆手指的方向,韓松看到一位須發花白的老丈。
老丈扛著一根草靶子,草靶子上插滿了亮紅誘人的糖葫蘆。
他身邊圍了不少人,大人小孩都有,排隊買糖葫蘆。
“這位客人,您的糖葫蘆拿好了。”
四五歲的孩童接過糖葫蘆,迫不及待咬一口,吃得腮幫子滾圓,眼睛瞇成一條縫。
韓榆遲遲等不來韓松的回答,又問一遍。
那么多小孩子,一定很好吃吧
韓松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面,而是牽著自己孩子的大人身上。
韓松緩緩垂眼,落在韓榆攥著自己的手上。
韓松“”
這該死的帶孩子的錯覺。
韓松將冷酷無情貫徹到底“那是糖葫蘆,吃了牙里會長蟲。”
又甜又酸,味道古怪,沒什么好吃的。
韓榆仰頭“不信。”
韓松“天快黑了,再不賣就要摸黑回去。”
韓榆嘴角耷拉下來“哦,那走吧。”
他一點都不好奇。
一點也不眼饞。
捏著布袋的指尖緊了緊,韓松帶著韓榆走進醫館。
傍晚時分,醫館里早就沒什么人,坐堂大夫支著腦袋打盹兒,伙計在整理藥柜。
橙紅的夕陽照進來,散發著苦澀氣味的藥材籠上一層紅暈,頗有種意境美。
忙碌的伙計注意到兄弟二人,拿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快步上前來“客人是來診脈還是抓藥”
聲音驚醒了坐堂大夫,老大夫手一滑,下巴“咣當”砸到了桌上。
韓榆“”
韓松“”
老大夫摸了把嘴角,確定沒有可疑液體,慢吞吞抬起頭“什么地方不舒服”
韓松指向布袋“賣東西。”
這不是伙計的差事,老大夫自覺走過來,打開布袋瞧了眼,花白的眉毛挑了挑。
“野參”
老大夫看著面前兩個半大說是半大小子都太夸張,勉強算是兩個孩子,眼里帶著探究和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