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敗在了韓榆可憐兮兮的眼神下。
韓榆亦步亦趨跟過去,趕在韓松開口之前,豎起兩根手指“老人家,來兩根糖葫蘆。”
老丈取下草靶子上最后兩根,遞給韓榆“小娃娃拿好了。”
韓松預備給錢,又被韓榆搶了先。
韓榆給了銅板,又把糖葫蘆塞一根到韓松手里“二哥也吃。”
老丈不住地笑“真是個好娃娃,還曉得疼兄長。”
韓榆挺起胸脯,不無驕傲地表示“應該的,應該的。”
韓松“”
告別了糖葫蘆老丈,兄弟倆打道回府。
韓榆第一回見糖葫蘆,拿在手里仔細觀察,用手指點點碰碰,摸了一手的黏糊糊。
韓榆抬高黏在一起的兩根手指,弱弱呼喚“二哥。”
韓松掏出帕子給他擦手,全程沒看一眼。
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就是這個意思。
沒了黏糊糊的感覺,韓榆總算靜下來心,一口咬住最上面那顆圓球。
偏頭去看韓松,鼓著左邊臉頰,含糊不清地問“二哥,你怎么不吃”
韓松左手僵硬地舉著糖葫蘆,像手捧炸彈“回去再吃。”
韓榆不依,催他快吃“這是我給二哥買的,二哥忍心糟蹋了我的一片心意嗎”
油嘴滑舌沒人能比得過你。
韓松被纏得沒法子,只得繃緊臉皮咬一口。
酸不拉幾,還粘牙。
韓松清晰地感覺到,他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兩下。
與人擦身而過,對方注意到兄弟倆的糖葫蘆,不禁發笑“看這兄弟兩個,糖葫蘆酸得嘴都歪了,還一個勁兒地吃。”
韓松“”
韓大人一世英名,毀在了手里這根萬惡的糖葫蘆上。
而罪魁禍首,是身邊吃糖葫蘆吃得滋溜響的韓榆。
韓松舉頭望向若隱若現的彎月,心如死灰2。
直到回去,韓大人的心梗仍未痊愈。
他在韓榆的督促下吃了一整根糖葫蘆,膩得不想說話,晚飯更不想吃。
給韓榆揪了一碗疙瘩湯,就回屋練習策論了。
韓宏慶還是沒回來,韓榆獨自一人坐在枇杷樹下,拍死兩只早早現身的蚊子,吃完飯順便洗了碗。
接下來,是學習時間。
韓榆抱著書本和筆墨宣紙去找韓松,練習八股文,順便背了一篇文章。
這兩日發生太多的事,韓榆的腦袋也被韓家那些人占據了大半,都沒能好好學習。
猶記得三天前羅先生還夸過他的八股文寫得不錯,進步挺大,韓榆想在現在的基礎上更精進些。
他不好意思去麻煩羅先生,只能辛苦韓松了。
韓松倒是無所謂。
雖然韓榆平日里古靈精怪,時常想一出是一出,關鍵時候還是有那么一點點乖順的。
就比如現在。
即使先他一步寫完,也始終安靜坐著,不打擾自己寫策論。
韓松寫完策論,給韓榆批閱。
韓榆在一旁嘀嘀咕咕,小聲著背書。
背好文章,韓松抽背過,就讓他回屋睡覺。
韓榆沒有立刻離開,從內袋里取出三十五兩。
韓松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韓榆解釋說“二哥和我一起發現的野參,能賣七十兩也全靠二哥,合該有二哥的一份。”
韓松雙手搭在膝頭“野參是你發現,我不過受二叔所托跑一趟,大可不必如此。”
韓榆“可是”
“你若實在想給,就先放在你那處,我日后若有所需,再同你要。”
具體什么時候,誰又知道呢
韓松語氣微頓“至于去醫館賣野參,你已經給了報酬。”
韓榆“嗯”
韓松盡力不去想那膩死人的滋味,面無表情道“糖葫蘆。”
韓榆“可是”
還沒可是出什么,又被韓松捂了嘴。
韓松嗓音冷淡“銀子拿回去,快去睡覺,明日一早還要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