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山崩的緣故,人群很是騷動了一陣。
韓榆兄弟三個和韓家的幾位女士被人群沖散,韓榆竭力踮起腳尖,連娘和姐姐的一片衣角也沒找著。
既答應了韓松不亂跑,韓榆只能等兩位兄長把爹和大伯帶回來,再去找其他人匯合了。
四周是一群人高馬大的漢子,韓榆被他們圍在中間門,鼻息間門都是他們身上的汗臭味。
因著先前情緒的起伏太過激烈,現在聞到這味兒,韓榆只覺胃中翻涌,有種想吐的沖動。
只好屏氣凝神,被迫接受頭頂上方的高分貝摧殘。
“韓老六,你剛才聽到村長跟松哥兒說了啥沒”
“村長聲音那么大,咋會聽不到,話說這山崩也是松哥兒預測到的”
“松哥兒可真有本事,連這都能提前知道。”
“嗤”
突兀的笑聲打斷了眾人的交談,也教韓榆擰起眉頭。
大家循聲望去,眼神逐漸微妙。
“韓老三,你什么意思”
透過人與人之間門的縫隙,韓榆看清打岔那人的模樣。
可不正是三叔韓宏慶。
韓宏慶負手而立,一襲淺色的衣袍干凈整潔,身后是黃秀蘭母子四人,卻不見韓發老兩口的蹤影。
只見他冷冷一笑“我可從未聽說過山崩可以預測,便是越京的欽天監,里頭那么多博學廣識的大人都做不到,松哥兒一個半大孩子,又怎能提前預測”
韓宏慶聲音很大,村民們自發安靜下來,聽他有理有據地辯駁。
“可是村長不都說了”
“松哥兒多半是誤打誤撞,瞎貓碰著了死耗子,剛好他胡言亂語,又剛好咱們村不幸地遇上了山崩,可不就成了他未卜先知的證明”
韓宏慶言辭鑿鑿,語氣篤定,還真有一部分人被他說動。
韓老三所言并非全無道理。
雖然村民們不懂什么是欽天監,但也明白了山崩連越京的官老爺都預測不出來,松哥兒又如何能做得到
估計還真是湊巧。
也有人因為先前的看云識天氣,對韓松的本事深信不疑。
劉五德背著竹簍擠過來,上下打量韓宏慶“韓老三,我記得松哥兒是你親侄子,你怎么一直跟他對著來,這會子還在拆他的臺”
“你不會是因為幾天前的事兒惱上他了吧”劉五德嘖嘖兩聲,“所以才一通胡言,讓大家覺得松哥兒只是運氣好了點”
韓宏慶臉色霎時漲紅“你”
劉五德哈哈哈“看來還真是這樣,所以你正義直言是假,心存妒忌才是真。”
一邊笑,一邊晃晃悠悠地走開了。
韓宏慶氣急敗壞地怒瞪劉五德的背影,高聲道“我一介童生,為何要妒忌松哥兒”
有個漢子接過話頭“說不準是怕松哥兒搶了你的風頭咧。”
韓宏慶“”
韓榆給劉五德和這位叔點了個贊,敞開了嗓門兒說“三叔此言差矣,二哥的判斷都是有理有據的,您怎能短短幾句話,便輕易抹去二哥在書上下的苦功夫”
這嗓音對韓宏慶而言,頗有些耳熟,一時半會想不出到底在哪聽過。
環顧四周,也沒見一絲說話之人的身影。
還是韓榆好心提醒“三叔,我在這呢。”
韓宏慶低頭,跟矮蘿卜頭韓榆遙遙相望。
韓宏慶“聽你這話的意思,松哥兒是從書上學來的”
韓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沒錯。”
韓宏慶追問“是哪本書回頭我定要好生研讀一二”
韓榆仰起腦袋,用“三叔你別無理取鬧”的眼神看他“我跟二哥抄了那么多書,好說也有上百本,如何能記得書名”
韓宏慶噎得不輕,這下連脖子也漲成了番茄色。
韓榆抿嘴一笑,端的是乖巧無害“所以下次三叔就不要再胡言亂語啦,這樣不僅對二哥,對您也會造成不利的影響,何苦為之”
“當然我也知道,三叔純粹是一番好意,只為給二哥正名。二哥這會兒不在,榆哥兒就替二哥多謝三叔。”
韓宏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