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楝不明白怎么叫丑,明明每一幀都好看。
她嘰嘰哇哇地教他什么叫氛圍感,什么叫光影和留白,要求他把她拍成飄飄欲仙美絕人寰,天人合一,情景交融。
“知道了。”
聞楝悶悶地沉了口氣,表情比解除一道數學難題還要沉重。
她一路走一路吃,冰糖葫蘆吃了,海棠糕吃了,蘋果熱橙茶喝了,臭豆腐的味道實在太霸道,趙星茴以前從來不屑一顧,可買的人實在太多,她也忍不住想嘗嘗味道,問聞楝“你吃過嗎”
“吃過。”
“好不好吃。”
聞楝思索“還算好吃。”
她大眼睛閃閃“你想吃嗎”
聞楝看她眼神飄飄,不必多說,買了份遞到她面前,她躍躍欲試又小心翼翼地挾了一塊,試毒般放進嘴里咀嚼品咂,瞇起眼睛又挑著纖眉,最后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容“不臭哎。”
她矜持地吃了三塊,把剩下的大度推給他“我不能多吃這種東西,都給你吧。”
再往自己嘴里扔了兩粒口香糖。
也順帶逛逛古鎮,小橋流水的觀光游船也坐了,她還特意買了一包魚糧,坐在船頭喂水里的魚,最后兩人上岸,聞楝左手拿著趙星茴吃剩的冰糖葫蘆,右手拿著還沒吃的蛋黃肉粽,背包里是各種零零碎碎的小玩意,趙星茴找了個清凈的咖啡館休息,點了兩杯招牌的桂花拿鐵趴在窗邊曬太陽。
“你以前有沒有來過廟會”她問他。
“很小的時候,應該和爸爸媽媽去過。”聞楝認真地想了想,目光轉向窗外,“可我大概不記得了,沒什么特別的印象,只是記得人很多很熱鬧。”
趙星茴喝了口熱飲,睫毛眨眨,猶猶豫豫問“那你爸爸媽媽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呢”
“六歲。”他輕聲說。
兩人都不再說話,默默發呆。
趙星茴撐著下巴,良久才開口“我上一次逛廟會還是很小的時候呢。那一次我到處亂跑,不小心跟爸爸媽媽走散了,他們半個小時候后才找到我,我媽又急又生氣,還掉眼淚了,后來她就不喜歡帶我去人多的地方,也不讓我來玩。可是我們終于長大到可以自己出門玩的年齡,也不用他們擔心了。”
聞楝輕輕“嗯”了一聲,西傾的暖陽照著他白皙清雋的側臉,眉骨鼻梁的輪廓勾勒出清凌凌的的剪影,睫毛根根分明,在面頰投出淡色的陰影。
趙星茴湊到他面前,眼睛滴溜溜地轉,奇怪地“咦”了一聲“聞楝。”
她微涼的指尖觸到他的面頰“你這里有個很淡的疤。”
“你能不能說句話”她問,“或者像平常那樣笑一下。”
聞楝抬眼看著她,眼前杵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和驕矜漂亮的臉龐,沉默了半響,半響道“可以。”
他牽動唇角酒窩微陷,笑容清爽。
“所以這不是酒窩對嗎是那個疤痕陷下去了。”趙星茴仔細研究,似乎發現了一個了不起的秘密。
“嗯,其實是沒有的。”他抿著唇,酒窩依然若隱若現,天然的好感。
少年嗓音卻略帶冷清,“是出車禍的時候,車窗崩裂,碎玻璃扎進臉頰,后來變成了現在這樣。”
趙星茴怔了許久,而后生硬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安慰人似的。
少年的短發蓬松柔軟,她的嗓音輕柔又別扭“那,那我跟你道個歉你笑起來一點兒也不虛偽,那是你爸爸媽媽留給你的紀念,他們希望你開開心心,多笑一笑呢。”
聞楝拿開了她的手,掀起眼簾,清柔溫順地看了她一眼,喊她的名字。
“趙星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