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抄的。”
趙星茴攤手,克制著沒翻白眼,“我跟人打賭。他非得說這樣做,我輸了,抄了他的答案。”
“那你抄的是誰的呀”
“隔壁班的聞楝。”趙星茴輕描淡寫,“你認識嗎”
“聞楝呀,我當然認識。”黎悅眼睛瞬亮,展露笑容,“我們初三在一個班,那時候我倆是同桌。”
她睫毛掩著眼神,音調有點羞澀“對了,星茴,我好幾次都看見你和他一起在餐廳吃飯,你們好像挺熟你跟他關系很好嗎你倆是什么關系呀”
“不太好。”趙星茴皺皺眉,絲毫沒給聞楝面子,冷哼,“我討厭他,他也討厭我,互相討厭的關系。”
黎悅還想說點什么,但趙星茴已經低頭翻自己的練習冊,她別扭著抿抿唇,欲說還休地結束了對話。
對于認識黎悅這件事,聞楝也沒多解釋。
根正苗紅是他,月清風白也是他,身邊的同學都可以成為朋友,借用自身優勢游刃有余地處理人際關系,連趙星茴這么難搞的人都能和平相處,何況以前的同桌。
就拿方歆來說,她和聞楝湊在一起除了能討論起作業,也能聊班上的事情,只要方歆開口,聞楝總能平緩地把對話持續下去,哪個老師愛好古怪,哪個同學最搞笑,下周的小組作業都能接兩句,對話輕松愉快。
趙星茴懶得再多丟個眼神。
高中部有不少學生社團,這個學期高三畢業班都退出了學生會和社團活動,高一也告別了新生身份,很多活動都忙起來,方歆每天下午更是不見人影,趙星茴只報了網球社。
她偶爾也去畫室上油畫課。
油畫課的畫室老師是美院畢業,班上有不少走藝考路線的初高中生,有幾個女生穿著尚文中學的校服,和趙星茴同校。
四月下了好幾次暴雨,那天趙星茴剛走進畫室就聽見外頭電閃雷鳴,上完課,傾盆大雨也停住,整個城市淹了大半,路邊全是積水,寸步難行。
那幾個女生是住宿生,上完課還要回學校,可遲遲不見公交到站,打車軟件也是等不到車。
趙星茴捎了她們一程。
把女生送到學校門口,司機再調頭回家,她突然想什么,讓司機從公交站臺路過。
濕漉漉陰沉沉的天色,空氣中有雨后灰塵的腥氣,路人的傘尖還往下滴著水,積水的公交站臺上站著不少人,其中兩個身影還挺青蔥顯眼。
趙星茴搖下了車窗。
她穿顏色鮮嫩的春裝,鵝黃淡粉,是狼狽潮濕城市滯留在嘈雜森林里的溫室鮮花,以一種懶洋洋又無所事事的態度趴在車窗,朝著站臺的人揮手。
“上車。”
聞楝一眼看見她,同時停住了交談,黎悅順著聞楝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趙星茴。
兩人已經等了很久的車,沒有別的選擇,聞楝自然地拉開車門,把黎悅送進了后座,自己坐進了副駕。
黎悅輕輕收斂唇邊的笑容,對她來說,等不到的公交車未必是件壞事,聊天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就算不說話,并肩站在一起也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她很珍惜這一點時光。
“黎悅。”趙星茴打招呼,“市中心有積水,很多公交路線都癱瘓,公交車不會來了,我送你回家吧。”
“星茴,好巧能遇見你。”
趙星茴讓司機先送黎悅回家。
黎悅猶豫著報了地址。
“你家離學校好近。”趙星茴問她,“你每天都搭公交回家嗎”
“也不算是我比較喜歡坐公交,覺得很有趣,也可以欣賞城市的風景,今天本來想去圖書館借本書,沒想到下這么大的雨”
趙星茴點頭認同。
就是這個理由好像有點耳熟。
“那,”黎悅想起坐在前座沒搭話的聞楝,“聞楝,你在哪兒下車你今天還去圖書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