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抱怨一邊蹬蹬蹬上樓。
這頓不能稱之為“吵架”的吵架發生得莫名其妙,以至于趙星茴大半個月都沒搭理他。
晚上趙星茴寧愿自己熬夜做作業到半夜也絕不下樓敲門。
兩人雖然還是一塊上學吃飯,但中午兩人坐在同一張餐桌也一聲不吭,沒有人察覺,趙星茴可以和任何人開心聊天,除了聞楝。
聞楝并不在乎她的冷落,他人緣一向好,也可以和黎悅聊聊學校考試的事情。
趙星茴撇開臉,瞟一眼他那張溫良無害的臉,跟黎悅聊天時溫柔平和的神色,心頭惡劣,忍不住在餐桌下踹了他一腳。
這個表里不一的家伙。
聞楝巋然不動,連眼風都未偏移。
兩人無聲無息冷戰了這么久,最后開口說話還是因為下雨。
臨近圣誕節,天氣驟然降溫到冰點,下了一波又一波冷雨,于奕揚的樂隊每天都在學校緊鑼密鼓地練習,連帶著趙星茴也忙起來,每天去現場看他們的排練情況。
那兩天本來天氣已經放晴,誰知道臨近中午又開始陰云密布,寒風凜冽,放學時間飄起了冷冰冰的凍雨。
聞楝拎著傘下樓梯,打算去實驗樓做實驗。
他在一樓大廳的屋檐下頓住了腳步
趙星茴和于奕揚都沒帶傘,兩人并肩在站在屋檐下聽歌聊天,順帶等雨停。
正如報刊上的那張合照呈現,同樣是優渥家境里長大的孩子,兩人無論是身高外貌還是氣質都很耀眼,也很般配。
聞楝把傘遞了過去。
“不要。”趙星茴不看他,很有骨氣地偏過了腦袋。
聞楝轉而把傘遞給了于奕揚,語氣溫和“你拿著吧,雨一時半會停不了,我不著急走。”
于奕揚趕著去學生中心排練,沒有推辭,接過傘,笑道“謝了。”撐開傘,把趙星茴撈走了。
聞楝沉默地看著兩人在凄風冷雨中共撐一傘的迷離背影。
等兩人背影消失。
他拉緊外套,沿著屋檐走進了冷雨里。
圣誕節那天正好是周末,趙星茴和朋友們去聽了圣誕音樂會,去餐廳聚餐吃飯,在市中心巨大的彩色圣誕樹前拍照留念,買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收了很多的禮物。
晚上回到家,她把那些漂亮禮盒都堆在客廳,一件件拆禮物。
燕姨在廚房里煮姜湯,問她要不要喝一碗。
“阿楝淋雨生病了,吃了兩天的藥也沒退燒,他又不愿意去醫院,我給他煮點姜湯喝喝,祛祛寒。”
趙星茴眼睛變得圓溜“他人呢”
“在房間躺著休息。”
“我去看看。”
趙星茴趿著拖鞋,徑直推開了聞楝房間的門。
室內燈光調得很暗。
這個房間以前就是客房,幾乎沒有人住過,趙星茴知道里面的陳設,不過是簡單的床鋪和書桌衣柜。
聞楝的入住沒有改變房間的格局,除了桌上增加的書籍和搭在椅背的外套,依舊是簡單干凈的模樣。
床頭柜擺著藥品和水杯,閱讀燈的光線明亮又柔和,無所遁形地照亮了倚在床頭安靜看書的人。
聞楝聽見動靜,愕然抬頭看她。
趙星茴已經邁進了房間幾步,又突然僵在原地。
好像從未發覺
原來他的模樣是如此清晰明澈,濃黑短發襯得他的眉眼如墨,長睫如羽,瞳仁黑深,高挺的鼻梁落下側影,少年的臉龐已經有了初顯的棱角,柔軟淡白的薄唇完全中和了五官的冷銳,而在燈光的照耀下,敞開的睡衣領口下也有寬直的肩膀、細膩白皙的皮膚和清棱的喉結和鎖骨。
聞楝還沒有開口計較她突然闖入,趙星茴卻突然梗住,欲言又止,最后咬了下唇,別別扭扭又理直氣壯地問“喂,大庭廣眾之下,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聞楝臉上有體溫升高引起的病態的潮紅,只是眼下好像更嚴重了點。
他先伸手摸了摸脖頸鎖骨,收斂衣領,最后慢吞吞取出一支水銀溫度計,啞聲道“沒找到別的體溫計我在量體溫”